叶圆快要被抽空了气力,靠上了一旁。
而李晋昭甩了甩手,才抬眸重新看向她,道:“这是最后一次。叶圆,以后我们只当彼此陌路。”
彼此……陌路。
兜兜转转还是成为了陌路人。
无尽的煎熬伴随电梯门的开放而宣告终止。
地下车库阴冷的风萧然飘进,拂起童乐川短裙的一角,她止不住打了冷颤,抬眸时,看到那个漂亮女孩正泪流满面。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打湿了她美丽的妆容。
她像是跌落到了尘埃里,卑微又可怜。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这个年纪的她本应该光鲜亮丽,活泼开朗才对……
鸡皮疙瘩迅速爬满了童乐川的身子骨,她只觉得那风不仅毫未消散,反而徐徐袭入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凌迟她的血肉。
下一秒,李晋昭抬步而起,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
而她也在踏进停车场的那一刻,缓缓回过头看向她。
那个孤零零地站在电梯里的女人,孱弱的孤单的瘦小的身影。
她的眼睛没有神采了,她的脸上也没有表情了,像一个失去了自我的木偶,就那般愣愣地站着,看向他们的方向。
看着……就那么看着……
直到影暗的大门彻底关闭,将他们彻底隔离。
消失不见了。
看不见了。
李晋昭走得好快好快,似乎害怕她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可童乐川不想走了。
她觉得好累,她甚至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到让她害怕。
不……
不是陌生。
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冷血又无情的。
她突然又回想起那个女孩的样子,脑海中,莫名地,她似乎将她与自己的身影重迭,心脏便抽痛起来。
这也会是她的结局。
毫无差别的。
不应该继续下去,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才对。
她开始挣扎向后,想脱离他的束缚。
李晋昭感受到她的动作,转眸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她没有看他,只是固执地左右摇晃着手,挣扎。
“放开我……”
她低语发声,嗓音清冷。
“先跟我走,有什么我们待会儿上车说。”
他蹙着眉头,回复,又拉着她继续前进。
童乐川逆反起来,脚跟都在地上摩擦起来,要抵抗他的力气。
“李晋昭。”
她直呼他的大名,去拨弄他蜷紧在自己手腕的指。
“你放开我……”
她挣扎得过分用力,指尖划过他的皮肉,令他吃痛。
“你怎么了?”
李晋昭少见地透着怒意,顿足的同时转身看向她,可手还是不肯松力。
“你放开我!”
她偏执地扭动自己的手腕,偏不要他握,在李晋昭看来,就像在刻意赌气一般。
他将她的手牵抬到面前,力气加大,却疼得她没忍住皱眉。
“很疼,放开我,你听不懂是不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慢慢放开她的手腕,却见其上俨然已有几道发红的手痕。
“抱歉。”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自己的手,僵滞地垂落到身侧。
面前的童乐川神色不乐地扭了扭手臂,却不抬头看他。
为什么她今天总是不看他。
他心底那本就压抑的火又生出了些芽。
她就什么都不想说?
哪怕是为自己今天来到这里进行辩解?
李晋昭越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跟我离开,这里很不安全。”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听不出怒意。
可童乐川却喃喃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
她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般违逆的话,让李晋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然而她却再次重申了一遍:“我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在挑衅他。
“童乐川。”
他重重唤出她的名字。
童乐川指尖紧紧压进掌心,用尽最大的气力,才压制自己的颤抖。
“干什么?”
她终于抬头看他。
那双昔日小鹿般水灵的眼变得如此无神无色,看向任何一切似乎都透着无畏。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李晋昭沉住心神,道。
“我知道啊。”
她轻声回应,显得那么没所谓。
“我来这里或者又去那里,怎样,都与你无关,不是吗?”
“你胡说什么?”
李晋昭加重语气,他一年之中最大的情绪起伏,都在此时献给了童乐川。
“难道不是?你对我曾有过什么嘘寒问暖吗?一个月不回家也不在乎我的死活,现在就因为我来了星海岸……”
她说着,冷声笑了。
只是眼里泛着流转的泪光。
“星海岸,”她笑喘出一口气,“星海岸到底怎么了?让你这么着急来抓我?怎么?原来你也知道这里面的见不得人?哦……莫不是怕我遭人剥光了送到床上去给人肏?”
童乐川眼中的李晋昭猛然变了脸色。
一瞬便是煞白。
此时似乎角色颠倒了过来,那个僵直傻愣的人竟变成了李晋昭。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童乐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童乐川,你给我闭嘴。”
他迫不得已拿出了父亲的威势,可心里却越发没底。
那种惧怕像浓密的乌云,一片一片盖过他的思绪。
她真的……没有自己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什么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竟成了这样?
他突然万分后悔。
无穷无尽地后悔自己的懒散,没有对她严加管教。
“怎么?我说的没错,不是吗。”
童乐川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生气的笑,看着面前怔愣的李晋昭,觉得心头疼得无比爽快。
“你到底……”
李晋昭聚精会神地注视她,眼神复杂,“你简直是……”,好像想不到词语来形容她,又或者是他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最终他将话头引向了另一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今天又是为什么说谎?”
他竟还在追问她。
童乐川觉得好笑。
“有事没事有如何,说谎怎么了?谁规定不能说谎吗?”
“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李晋昭的气息变得粗重。
“我哪里有错?相反,你不觉得有错的是你吗?李晋昭。”
她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女儿。
她的眼神那么凌厉又悲哀,让李晋昭心头不得不为之一颤。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彻彻底底的,从未把这个女孩搞明白过。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这里的小姐对吗?也是你前一个多月的床伴。”
她问得太多了。
“你想说不关我的事?”
她抢在他前说出这句话。
“你看,你不是也会说这句话?我为什么不能说?要不这样吧,你真的别管我了,咱以后也进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她语气如此平淡却又咄咄逼人。
不管她?
她才多大。
——
来迟了,还是没把这里写完,明天那更肯定能写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