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尔点点头,万贞儿却唤道,“等等,瞧你这幅样子,还是让香寒去吧。”婉尔低头一瞧,笑道,“这是与那几个女子打斗时弄坏的,不碍事。好在奴婢的功夫是先皇的武功师傅教的,不然还真打不过她们几个。”
万贞儿一愣,先皇的武功师傅?婉尔到底是谁?为什么先皇会让自己的武功师傅教授她武功呢?当初自己要放她出宫,为何又被朱见深拦住呢?心中想着,面上却笑道,“歇歇去吧。香寒,你去前殿找皇帝要人吧。”
香寒听见这话,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她先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镜子把发髻扶好,又换上万贞儿赏的一支喜鹊登梅钗,这才欢喜走向乾清殿。
香寒的个子原本矮小,所以总是穿些略收身的上衣配鹊羽百褶裙。精致的眉目闪出自信而聪颖的光芒,让人不可小觑。因着很少出门,所以乾清殿的人并不认识她。一位小太监站在乾清殿门外细着嗓子说道,“陛下正在议事,谁都不见。”
香寒到底年轻,急道,“我有急事要见陛下。你快去通报,否则误了大事,你耽误得起吗?”小太监是被宫里的妃嫔吓唬惯了的,哪里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笑道,“哎呦我的姐姐,这宫里的人谁不急呀,不都急着见咱们陛下么。”
瞧着小太监戏谑的语气,香寒一跺脚道,“混账。御前的人也敢如此下流。”小太监一听这话也不高兴了,“本公公在这乾清殿门前站了好几个月了,也没人敢这样跟本公公说话。来人呐,把她给我轰出去。”
周遭的几个侍卫正要下手,只见乾清殿的大门忽地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正是身着龙袍的朱见深。香寒瞧着朱见深,只觉如英雄下凡,英气勃勃。朱见深瞧着几人正要对香寒动手,连忙喝道,“住手。”
香寒走上前去,从容道,“奴婢奉娘娘之命求见皇上,却在门前被人拦住,险些误了大事,是奴婢的不是。”香寒的话说得极巧,既控诉了小太监的罪责,又说得妥帖。朱见深皱着眉头道,“你到殿里回话。小禄子连贵妃的人都不认识,杖刑五十。”
香寒对朱见深的感激之情更盛,笑着随着朱见深一起进入了殿中。朱见深担心万贞儿心情不好,难免多问了几句,偏偏香寒就上了心,以为皇帝对自己青眼有加,心中更加欢喜。
皇帝听了香寒的回话,也知道万贞儿的打得是什么主意。他笑着道,“你去给贵妃回话,就说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香寒一听这话却质疑道,“陛下这话奴婢难回,还请陛下给个准信儿。”
朱见深一笑,“妮子和贞儿一样难对付。你就说朕,会还贞儿一个好好的婉容。”香寒这才眉开眼笑,“那奴婢替娘娘多谢陛下。”朱见深瞧着年轻可爱的香寒,也是一笑,心想自己应该和贞儿生个女儿了。
却不料,这个眼神被正抬眸的香寒捕捉到。那眼神中满含的情愫与宠溺让香寒心中一阵悸动。香寒眼波如水,款款望了朱见深一眼。只见他正值华年,眼神中刚毅自信,天生的贵气让人为之迷醉。
香寒自幼贫穷,从未见过这样英姿款款的温润少年君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心绪掩藏好,才躬身走出了乾清殿,回到后殿复命。
☆、入住中宫
三日后, 万贞儿搬到了新修葺的春禧殿。殿阁之内,处处描龙画凤,金碧辉煌, 十分优雅大气。殿内,处处香风四散,奇珍异宝遍布其中。为这嘉儿年幼,皇帝还命人把所有带着棱角的地方都包裹住,又巧妙的用彩色丝带做了装饰, 十分精致可爱。
万贞儿才在春禧殿坐稳, 正要吩咐宫人训话,就瞧着婉尔进来喜滋滋道,“娘娘,陛下大获全胜。”万贞儿一愣,“什么?”婉尔笑道,“那日娘娘不是从陛下借人去废庙传话吗?陛下并没有派人传话, 反而直接派了一伙亲兵杀了过去。”
“那些雨滴子因为被奴婢打伤而尚未撤出,所以就被陛下全数擒获。虽然韩雨沐并不在那里, 可让人高兴的是,在废庙的另一间密室里, 咱们的人发现了饿晕的婉容。”
婉尔只顾着高兴, 万贞儿却发现了其中的漏洞。“你说, 在密室里发现了饿晕的婉容?”婉尔笑道,“对呀。婉容虽然饿了几天,但好在身体没事。陛下知道您惦记她, 就把她接了回来。如今在别苑养身体呢,只等好了就来给娘娘请安。”
婉尔这样说着,却没有注意到万贞儿的眼泪已留了下来。香寒正站在万贞儿的身边,发现万贞儿不对,慌忙问道,“娘娘,这是喜事?您怎么哭了。”婉尔这才焦急的凑上前来。
万贞儿抹着眼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婉容。”婉尔疑惑道,“娘娘,您在说什么?”万贞儿叹道,“婉容已经被困在韩雨沐处几日,可是李子忠都并未向陛下汇报。可见二人恩爱是假,疏离是真。”
婉尔这才明白过来,“娘娘,您说之前婉容说李大人对她关怀备至的话都是骗您呢?”万贞儿点点头,“恐怕那丫头是怕我担心。她又心高气傲的,怕是不愿意别人知道她过得不好。”
婉尔这才叹道,“怪不得她这样思慕韩大人。是啊,在自己的男人身上得不到的,自然要到别处去求取。”万贞儿点点头,“所以,我要让深儿不准怪罪婉容。咱们,还要好好疼这个傻孩子。”
香寒劝道,“娘娘也别伤心。陛下看在您的面子上,不会怪罪李夫人的。”万贞儿摇头道,“别再叫她李夫人了。李子忠无情,不配为她的夫婿。婉尔,你终究和婉容亲厚,你去好好和她聊聊吧,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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