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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尔微一屈身,“这些话方才奴婢都问过。小莫子奴婢也领来了。”婉尔一拍手,几个人压着小莫子走了进来。小莫子年纪不大,一脸贼眉鼠眼的样子。

只见他进屋跪地便哭道,“陛下,娘娘,奴才冤枉,奴才也是无奈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脚踢过去,“没得给本公公丢人,快说,怎么回事。”小莫子道,“奴才的哥哥在冷宫侍候着原先的贤太妃。”

皇帝一愣,“贤太妃?”万贞儿提示道,“就是先帝身边的贤妃。”皇帝这才道,“唔,还在冷宫里啊。”万贞儿道,“当初犯的是欺君之罪,不砍头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出来呢。”皇帝点头道,“贤妃怎么了?”

小莫子说道,“原本贤妃就是吃斋念佛,为肃郡王(朱见清,贤妃之子)祈福。可近日身子骨却不大好,又总是叨咕说有仇没报。偏偏废皇后和贤妃又住在一起,废皇后日日在她耳边说如今陛下登基,又废了自己,要立万贵妃娘娘为后。”

“贤妃就上了心,把奴才的哥哥扣下,要挟着奴才往茶水里下药。奴才反复说如今的皇后不是万贵妃,可是贤妃和废皇后说什么都不信。奴才没办法,实在担心哥哥安危,贤妃又说此药绝密,是查不出来的。所以,就决定赌一把。”

小莫子的一番话,将事情的大概说得十分明白。万贞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朱见深怒道,“贤太妃竟然如此狡诈狠辣,实在是过分。来人,传朕旨意,杖毙贤太妃。”万贞儿没有拦着,她知道这样的人,能害人一次就能害人第二次。

万贞儿点头道,“肃郡王向来胆子小,估计也不敢说什么。可惜了咱们皇后娘娘。”朱见深气道,“雅馨是无辜受害。贤太妃虽是刀子,可是使刀子的却是那位贱人。”

未待万贞儿说话,王皇后说道,“陛下,是废后害了臣妾吗?是废后因为臣妾抢了她的位置吗?”朱见深不知如何回答,却听王皇后说道,“臣妾请求皇上,允许臣妾亲自处理废后,以报从此无子之仇。”

万贞儿正要拦着,可朱见深也颇有些同情王皇后的遭遇,随口道,“你已经是皇后,你瞧着办吧。”万贞儿一听,也便不再多话。

因着当日毕竟是封后的大典,皇后又出了这样的事端,所以朱见深理所应当的留在了皇后处。而万贞儿便带着婉尔和香寒回到了春禧殿。殿内,安宁正陪着嘉儿摆弄一只布老虎。瞧着嘉儿,万贞儿的心里才好受不少。

安宁拉着嘉儿的手,轻轻说道,“嘉儿,你母妃不开心啦,我们把小老虎送给母妃玩好不好?”如今朱祐嘉已经是一岁半,他笑着道,“好,给,老虎,给娘。”万贞儿瞧着朱祐嘉肉嘟嘟的脸庞,捏了一下说道,“好,娘收下小老虎啦。”

朱祐嘉开心的扑到万贞儿的怀里,万贞儿抱着朱祐嘉笑呵呵说道,“安宁,你把嘉儿教的极好。”安宁一笑,“如今奴婢才明白娘亲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岁月安好,内心平宁。”

万贞儿冲着她一笑,“本宫就说,你从来都是好女孩。你放心,再过几年,嘉儿长大些,你当初的事也被人淡忘了,本宫就做主,以本宫义妹的身份,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安宁听见这话,心里也十分欢喜。

安宁问道,“娘娘,听说皇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是吗?”万贞儿点点头,“是啊。”安宁瞧着可爱的朱祐嘉说道,“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是多可悲的一件事啊。”万贞儿一笑,“那也要看是什么人不能生育。”

瞧着安宁一脸的不理解,万贞儿说道,“看来馨妃,哦不,是皇后给你们留下的印象很好。”安宁反问道,“不是么?她还救了庶人薛氏呢?”万贞儿一笑,并不答话。

是夜,婉尔站在万贞儿的身后,轻轻为她揉捏着肩膀,“娘娘,如今皇后不能再生育,您总算能完成慈懿皇太后交给您的遗旨了。话说回来,太后的遗旨,果然是一道比一道更能为难人啊。”

☆、雨落梅花

万贞儿一笑, “你还真以为本宫会按照慈懿太后的遗旨做?”婉尔一愣,“难道不是吗?慈懿太后驾鹤西去前,留下遗旨让您想法子让皇后绝孕, 否则死不瞑目。所以,您才纵容冷宫里的人出手的呀?”

万贞儿摇摇头,“尽管封后大典是本宫操持的。可是本宫却不会去做如此违背良心的事。如果我知道那个小太监要给皇后下毒,我又哪里会不拦着呢。”婉尔惊讶道,“奴婢还以为娘娘是知情的呢。那您觉得皇后会怎样处理废后呢?”

“皇后?说实话, 我不知道。咱们的这位皇后城府很深, 我也想知道这一次她还会不会压抑自己的本心。”万贞儿一边擦拭着眉上的黛墨,一边说道。

几日后,冷宫里传出消息,新后用“雨落梅花”的刑罚处死了废后。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万贞儿正和皇帝一起陪着嘉儿玩。“雨落梅花?”皇帝的眉头轻皱。万贞儿轻声说道,“将人的四肢固定在柙床上, 使之动弹不得,然后将沾湿的黄表纸一层层蒙在脸上, 堵住口鼻,使之窒息。所以叫雨落梅花。”

此言一出, 身边的香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皇帝的心里多少也产生了一丝厌恶, “我记得雅馨最初给我送糕点的时候, 也是十分娇憨可爱的。”万贞儿瞧着皇帝沉浸在回忆中却没有温情的眼神,说道,“慈懿皇太后走的时候告诉我, 权力会蒙蔽人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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