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马车突然一顿,原是孟岸打发了身边的小厮来问,“太太,再走两里地就是京都城门了,老爷要小的来问太太一声,可想好咱们是走东门还是西门了么?”
莫氏看了清黛和阿彩妈妈一眼,终于下定决心,回道:“按他的意思来就是了,赶紧的,别误了进京的时辰。”
清黛的心也暂时落回去了。
孟岸生性豁达,善与人交,无论走到哪里,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华都之内,更是亲朋众多,故友无数。
离京十几载,一朝归来,那些多年不见的老友听说,纷纷奔赴西城门外相迎。
恰巧西门靠近华都最大的集市,一时之间,半座城都知道是他孟岸孟七爷回来了。
从城门口到柯家别院原也没几步路,却架不住他那些发小故友们的满腔热情,这个要上前与他相认攀谈,那个要跟着送他们去到住处。
清黛和母亲端坐车中,被外面的人这么闹着,马车也是走两步停三步,那架势都快让她怀疑这些人里面会不会还有父亲请来的托儿了。
好容易到了柯家,院子里果然早已将洗尘宴齐备。
贵眷千金来了一堆,除了零星几个是一起在柔夷住过所以认得的,其余些个就是席面散了,莫氏和清黛也没能认全。
不过这些倒都不打紧,此时此刻他们一家在意的,当然还是威远侯府那边的反应。
次日大清早,清黛刚刚睡醒便听外面有些吵,让阿珠出去一问,果是威远侯府的三房老爷和六房老爷就匆匆上门了。
“三伯伯和六伯伯都回来了?”清黛坐在铜镜前,揉揉眼睛又拍了拍脸,醒了瞌睡才慢条斯理地问。
“我也没亲眼瞧见,只是听原先柯家的几位姐姐说的,两位老爷逗风尘仆仆的,想是一进城就过来了。”
“阿爹阿娘呢?此时此刻,是谁在厅上会客?”
“前厅上只太太去了,老爷说是昨儿被灌多了酒,还未起身呢。”
清黛登时来了精神,扭头看着阿珠:“以阿爹的酒量,会那么容易就被灌得起不了身么?”
阿珠老实,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爷没醉,只是不想见他们。”
清黛笑着转过头,“不是不想见,是今日本就不该他们来,所以不见。”
没等阿珠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又听到她说,“快些梳洗吧,厅上阿娘未必应付得了。”
虽说年纪跟清黛差不多,但阿珠手脚却是极麻利的,都用不着原柯家院子里的大丫鬟帮忙,两个半大的女孩儿就自个儿打点好,出了门。
“好好好!我自己的兄弟躲着不肯见我便罢,为何就连侄女也不让见了,一个丫头而已,做伯父的看一眼能少块肉,还是说她不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