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要想好,慎王府的门槛远比威远侯府、赵国府高得多,照儿若得嫁此门,那将来生下的子嗣姓宋,是皇亲贵胄,天子的亲戚,你之前想着要把照儿第一个孩子抱回来入继袭爵的事,可就难办了。”
岂止是难办,那根本就是办不了。
清黛暗暗摇了摇头,他老宋家原本就不算枝繁叶茂,现在还摊上了个宋祈,这节骨眼上跟他们抢香火,哪怕宋祈昏了头能答应,朝堂上那些胡子一大把的老臣也绝对不会答应。
万一一个弄不好,降爵罢爵都有可能。
“若我说,我与你二弟,从未在乎爵位过是否承继于我们这一房呢?”
朱若兰的声音这时候忽然变回了从前那般冷静,没等孟槐从惊讶中回神,就又听她说,“我知道在大姐姐眼中,我素来是个利己冷情的人,心眼儿又小,又爱装腔作势拿架子,呵,竟还是个病秧子……”
“弟妹你误会了……”
孟槐连忙想截她的话头,却还是被她制止了,“罢了吧大姐姐,没什么误会不误会,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瞧着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其实从来都不肯跟彼此说实话、讲真心。
“明明都知道那荷塘里污淤一片,却谁也不肯承认,以为粉饰太平就能一劳永逸,其实根早都烂完了。
“要不然,当年你们所有人明知道七弟误会了我,却为了不牵出那件事宁愿让他恨我至深……”
“弟妹,我看你是为着照儿急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般戳心扎肺的话都有些恼了。
朱若兰这时也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她说,“是,我是急糊涂了,望大姐姐体恤。不过,就算大姐姐不信我,这回也不肯帮我,我也自会想办法去与慎王妃说项,横竖我朱若兰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享福的,绝对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狠话放完了,只听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清黛便知道她这是走了。
却给清黛留下了一大串疑问。
清照和方之恒这就要擦肩而过,注定有缘无份了么?
朱若兰嘴里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她和清黛她老爹当年,究竟起了怎样一个误会?
这个家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连她都还不知道的?
之后是如何从嘉柔居里辞了孟槐出来,清黛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南家园子里的荷塘边坐了许久。
此时离早春都还有几日,荷塘里的水一半都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