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当他就在自己对面不到五步的距离,清黛都险些没认出来。
“妹妹好。”
他开口唤她时,她还吓了一跳。
“旻哥哥,你站在这里做甚,怎的不进去?”
“是我母亲说,外头在下雪,让我出来迎一下妹妹。”
说着,他还很老实地将手里的油纸伞朝清黛的方向一推。
但是很不巧,她头上已经扣了一顶素纱帷帽,既能挡风挡雪,又能遮掩容颜。
而且帽檐还比较宽大,直接就把他从伞里挤了出去。
清黛不禁尴尬地笑了笑,不露声色地加快脚步,先从伞里迈进了朝晖堂的屋檐下,让他得以在伞下有一席之地,不被风雪淋着。
厅上南二太太正与朱若兰安安静静地喝着茶,这却也是为难前者了。
偏素容今日腿脚肿得厉害,走动多有不便,没办法到人前应酬,江柳娘又去城外凑粥棚的热闹了,南二太太便只能单独对着朱若兰那张不冷不热的脸。
她本是个爱说爱笑的热络性子,然朱若兰身上总是会不自觉地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气,再是活泼的人到了她面前都会莫名露怯,不敢随便言语。
直到看见清黛和南怀旻一前一后走进来,她方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
清黛一进门,她便赶忙迎上去:“听侯夫人说你本是要出门的,原以为今日咱们这是要擦肩而过了,没想到你这孩子如此有心,我们没耽误你的事吧?”
清黛总不能直说对没错你们就是耽误我事了,只得礼貌地笑说没有。
话音刚落,南二太太便又疼惜地拉起她的手,坐了下来,“怪我怪我,没打声招呼就直接上门来了,其实啊,我也是难得等到你旻哥哥休一回沐,想着你们俩从你回京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面,便想抓紧时间,和他一块过来瞧瞧你,你可莫要见怪啊。”
清黛有礼有节地颔首道:“我确实也许久不曾见过哥哥了,这回的事也多谢哥哥和伯娘仗义,竟肯为我担下这样的事,尤其是旻哥哥,日后哥哥有什么用得着我和莫府的地方,只要哥哥不嫌弃,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旻哥哥原也是很挂念你的,今日听说是来看你,还同我说,你冬日里为着爱美总穿得单薄,临出门前还特意将去年他上官给他的紫砂手炉给你带来了,听说比咱们寻常用的手炉暖得更久呢。”
说话间,她便笑盈盈地让人把东西捧了出来。
清黛却没想到南怀旻会把自己当时一句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一放还放了这么久,当下也不觉有些惊讶。
很快,也发自内心地朝他微微一笑,“难为哥哥惦记着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怀旻亦一脸老实巴交地道:“只要妹妹好,我就放心了。”
南二太太听了忍不住嗔了他一眼,“瞧我这傻儿子,这么直来直去的,也不怕唐突了人家阿宝。不过说来也是,侯夫人啊,您看横竖咱们阿宝也到年纪了,我瞧着两个孩子也登对得很,何不干脆就顺水推舟,将阿宝嫁来我南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