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迎上沈猎目光之时,又实在不敢露怯,只得强装镇定地拱手禀报:“大人,黎王府那边已妥当。此行我们一共搜出三百二十五架弓弩,羽箭六百捆,另有脏银一百万余六千两,百余件珠宝古玩、名家字画…除了这些,手下的兄弟还找到了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人,听口音像是南疆来的。
下官瞧此人行迹可疑,着人将他身上以及住过的屋院搜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不少其擅自使用巫蛊之术的罪证!眼下人已经扔进诏狱,只待往经历司借两个懂柔夷语的经历过来,便可以审了。”
此人应该就是锦衣卫北镇抚使程纲纪了,他的声音雄浑有力,不必刻意提高音量,就能让站得最远最深的清黛也把他的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绷了这么多天的心弦终得以松软下来,也是她方才被逼得狠了,一时间竟没想到沈猎可以一边摁住宋凯,一边让人抄了他的老窝。险些错怪了他。
不过他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宋凯也已经被“就地正法”,想来他也就不需要再拿抢亲当幌子了吧。
也是,她如今不仅是声名狼藉,为着宋凯折腾出来的这些幺蛾子,多少还要在沾上些不干不净的指指点点。
就像一块烫手山芋,应该躲远些才是。
想到这里,清黛只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卸得一干二净,无力感从头到脚蔓延开来。
随即从阿珠手里拿过剑鞘,收了剑便道,“走吧,回去了。”
阿珠奇怪地追问:“姑娘的婚事呢,你不管了么?”
她费力地扯开嘴角,轻声道:“小黎王人都死了,还有谁会在乎这个?”
且她现在简直一刻都等不了,就只想赶紧回到大炕上捂着耳朵,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瘫上一瘫。
不曾想,就在她转了个身,就要往内院走的时候,却又听见了前厅传来沈猎冷冰冰的声音。
“我都已替贵府排除一个错项了,这个选择应该不难做了吧?”
清黛脚步一滞,惊得悚然回头。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孟岩以及他方才从上一轮惊吓中悠悠转醒的夫人。
这一刻,清黛也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魔头…你这个魔头……”
朱若兰挣扎着坐起来,惊恐万分地指着满脸是血的沈猎,然而屋子里的宋凯残留下来的血腥气还未散尽,让她话都没说完就忍不住扭头干呕。
孟岩惊慌地忙让人为她抚背顺气,硬顶着孟氏一族的骨气,怒瞪着沈猎:“趁人之危、仗势逼人,你和黎王府有何分别?就是黎王府,我孟家从前虽然得罪不起,但也没想过就此服软,把姑娘卖给他们!至于你这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佞臣,孟家更是没理由惧怕!”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孟侯爷也想去北镇抚司坐坐了是不是?”程纲纪狐假虎威地瞪了回去,似是想要趁机讨好沈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