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一回对她发脾气,虽然是她自己挑的事,但还是有些被吓到。
她刚要坐起身解释,便被他扣着肩膀抵在床帐里边,背紧贴着墙,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
“阿增阿增阿增!你嫁给我第二天,心里嘴里就只顾着别的男人,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况且想他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破郎中,怎就值得你如此惦念!”
他怒不可遏地攥着她的手臂,生气之余便只剩下说不出的委屈,望着她的眼神似乎还在奢望从她的眼睛里找寻动摇的希望。
“既然你一开始就不想嫁我,当初又为何要一口应下?这几个月里,凭你的聪明才智,又为何不想办法金蝉脱壳?为何非要等到成婚以后,才来与我说这些,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还是一副用来挡掉不合意的婚事的挡箭牌?!
他就像个自欺欺人的小丑,忐忑不安了这么久,以为终于可以心想事成,与她携手一生,哪成想竟是当头一棒,黄粱一梦!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谁知下一刻,方才还一脸冷淡疏离的少女忽然便笑颜逐开,趁他神思一松,便嘻嘻笑着滚进他怀里。
猫爪般调皮的小手在他胸口若有似无地一挠,将他一直贴身戴着的那枚护身符勾在指尖,饶有兴味地捏了捏。
“你觉得呢?”
沈猎懵了,本来就疼的脑袋瓜子这下更是晕头转向,被她娇娇软软的身子一贴,差点就转不过弯来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逗你玩呢,笨!”清黛乐不可支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笑,“这么容易就中计了,我的沈指挥使啊,你这样子可怎么统领座下那数万锦衣卫呀?”
她的笑声脆脆如玉响,唇齿间的气息扑在他耳后颈间,痒得他浑身酥麻。
他不敢相信地把她从怀里扒拉出来,让她再次与自己四目相对,“你耍我?”
清黛从未想过,原来在关于她的事上,他是如此的不自信。慢慢也觉出自己刚才玩过头了,心下不由有些歉疚,连忙道,“对不起,你好像真被我吓着了。”
沈猎只问:“你嫁我,是心甘情愿,非圣意所迫?”
“若不是你,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留在这该死的京城?”
“那个阿增的求婚,你也不曾答应?”
“他在你离开柔夷后没多久就成亲啦,如今只怕孩子都快有了!”
沈猎闻言沉默了,清浅的眸子不太能看出情绪,却还是把清黛盯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虚。
“那个……”清黛正想强行狡辩两句,却又再次被他拥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