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只隔着一扇画屏,倒也是互不打扰, 各忙各的,直到传午饭的时辰,才又坐到一起把饭吃了。
饭后清黛正要午睡, 见沈猎还想往右梢间里钻, 怕他累伤了神,便是生拉硬拽, 也要把他押到床上, 和自己一起歇午觉。
“歇午觉可是个能让你受益良多的好习惯,如今日子也平顺了, 只要有时间,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锦衣卫里,你都要歇一晌, 就像咱们以前在南老太君那里时一样。”
一边说, 她还一边替他认真地掖了掖被角。
虽然沈猎早就没了这个习惯, 这会儿也的确不太能睡着, 却还是乖乖听了她的话没有反驳,躺下来闭目养神。
刚刚换上的藕荷色纱帐层层叠叠地垂放着,将夏日午时炎烈的天光滤得柔和幽静,他闭着眼,耳边是她愈渐绵长均匀的呼吸,他的心便也跟着慢慢平静放松下来。
原本无甚睡意的人,没多久竟也入了梦。
两个人睡得都异常安稳,这个午觉也比清黛平时要歇得更长一些,直到未时末,才被阿珠叫了起来。
阿珠却也不是故意想搅扰他们,只不过是:
“武宁侯府的花婆子来了,说是有事求见姑娘,碧风和紫云那两个丫头也一并跟了过来。”
闻得此言,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的清黛登时就睁开了眼睛。
睡在外侧的沈猎这时也有些迷瞪地虚眼看向她。
“……也好,”懵了半晌,清黛方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也省得我再派人去叫了,外面这么大的日头别白白晒坏了你们。”
说罢,她便要爬起来穿鞋下床,沈猎见状也想起身,“我同你一道。”
“先别急,”却被她轻声拦住,“她们应该不知道你今日在家,要不然也不会有胆子过来。你且耐心在屋里等等,让我先去会会她们。”
沈猎出门素来不带长随小厮,挽春堂上下伺候的又基本都是清黛从孟家陪嫁过来的人,还有园子内外几道门上用的人也是清黛在祝嬷嬷的举荐下,斟酌再三才定下的,一向口风严谨,本分老实。
清黛早先也和这些人都立过规矩,并不允许他们向人随便透露沈猎和自己的行踪,尤其是对着沈家来的那几个,更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而且眼下的花婆子和碧风紫云又都被她特地分别派去看守落烟斋和最远的一片林子,平日能接触到其他人的机会不多,耳目愈加闭塞。
好容易攀上个陈妈妈,结果却是在清黛跟前最说不上话的那个。
着急起来,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却也还是毫无头绪,最后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地直接撞到清黛面前,碰碰运气。
清黛起身后换了件家常的雪青色软烟罗褙子,重新挽起的倾髻上只简单地簪了朵纱堆绢花和两颗圆润的蚌珠,清雅似四月里的紫鸢,若非挽了发,全然看不出已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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