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头一次听正转身忙着,给他和自己倒水,并未立刻反应过来,顿了一瞬,方才有些惊讶地回起头:“你说什么?”
沈猎解释说:“他们曾深陷险境是真,但并未下落不明,如今在京中传的那些话,都是陛下刻意安排的。”
清黛怔在原地,心里荡起难以言尽地的兴奋。
难怪她前时怎么想这事儿怎么觉着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呢,原来打从朱砂一事揭破后,所有人就都在宋祈的计算之中了。
现在想来,当初若非宋祈过于信任异世女,看透她本性纯直,与其他人大为不同,将她当成了自己难得的知己,却不想碰到了个无敌见色忘友的糊涂蛋,以他的智谋心计,又怎会轻易就将这大好河山断送?
清黛惋惜过去,也庆幸现在,甚至还有点可怜宁国公父子俩了,特别是易君彦。
“那你把易小公爷拖进诏狱动刑审讯,也是圣上指使的?”
清黛一面问,一面端着倒给他的茶水重新坐回他身边。
“这倒不曾。”沈猎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方又不紧不慢地说:“是我自己的主意。”
清黛:“?”
“但也是公事公办,无处徇私。”沈猎毫不避讳并且理直气壮地托腮看着她道。
清黛故作讶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小气鬼!”
“这叫小气?”
“这不叫小气,这叫小气死了!”
沈猎说不过她,索性便认了。
不过他也确实是为审讯易君彦一事劳累多日,已经连着一天一夜不曾阖眼,这会儿又与她说了这么多话,不知不觉地就犯起了困。
清黛见状本想自己暂且先出去,好让他安心休息,不料他却不肯,非缠着她将头侧枕在她膝头,方肯入睡。
清黛拿他没办法,又怜他多日来连轴转地操劳辛苦也便由着他了。
过后一整个冬天,果如宋祈与内阁猜测的一般,宁国府的矛头都对准了内朝。
先是借阅兵时的吹毛求疵,以治军不严的罪名申饬了龚家如今任职与五军都督府的大郎二郎,令他们与沈猎一般解职在家,闭门思过。
宋祈瞧着他们这是有了动静,便干脆放手,玩起了他惯用的把戏——装病装弱装昏迷。将朝政托付于内阁诸臣,便退居乾清宫“将养病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