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茵是个外表看上去平平淡淡的人,除了学习成绩之外没有让人深刻记忆的地方。
哦不,还有一点,她唱歌跑调。
高一下学期的合唱比赛,她就狠狠地出了一回风头,因为自己不知道跑调,再加上她又是个做任何事都极为认真的性子,以至于合唱的时候半个班的同学都被她带偏了。
老师排查了许久,才把她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后来又在队伍旁边给她单独辅导,但收效甚微。
彼时凌羽站在最后一排的右边,耳边就是江楚茵不断地练习的声音,可谓是魔音贯耳。
从那时起他就有一个深深的疑惑,为什么唱歌跑调的人能把唱歌不跑调的人带偏,而唱歌不跑调的人不能把唱歌跑调的人带偏呢?
是因为他们很坚定吗?
每次练习,凌羽听到江楚茵唱歌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老师为此批评了他很多次,但他还是克制不住。
他那时想,这个人可真逗,唱歌好好笑。
最终比赛的时候,江楚茵被老师要求干张嘴,不出声,才顺利地结束,同时获得了二等奖的好成绩,从那以后她就不在人前唱歌了。
合唱比赛过后的六月份,g市一中的贴吧上有一个帖子讨论得很火爆。#9413ō⒅τō.#9374ō#8575(po18to.com)
帖子的主角是凌羽和校花张嫣,其实这帖子原来只是凌羽的颜值讨论贴,上面放了几张同学私下给凌羽拍的照片。
但有一天一个回帖说,校花张嫣觉得凌羽长得好看,渐渐的事情便发酵成了张嫣喜欢凌羽,偷偷给他写情书,再后来就是他们两个人已经秘密交往几个月了,连用的笔和本都是情侣款。
其实他们只是买了同样款式的自动铅笔而已,至于草稿本,不都是牛皮纸的吗?
舆论中心里的两个人实际上只见过一面,张嫣忙着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压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
至于凌羽,一门心思扑在了游戏上,做梦都在打boss捡装备,对女生的兴趣还比不上对键盘的,更别提地下恋情了。
但张嫣众多的追求者们却不明白,他们心中的女神,双商高颜值好,自然看不上凌羽这样一个草包。反而煞有介事地纠集起来,要看看凌羽到底何方神圣,凭什么能泡到张嫣?
事发的那天下午,正赶上周五放假,江楚茵已经很久没吃后门的炸串了,她准备放学和朋友一起去买。但一出校门,就被两个头发烫得像鸡毛掸子的社会少年拦住,他们抖着腿叼着烟,问她认不认识凌羽。
一打量就知道,他们找凌羽没憋什么好事,江楚茵果断摇头:“不认识。”
虽然脚步继续向前,但她还是分了一部分神在那两个人身上,后来他们身边又走过来两大颗棉花糖,一个粉色,一个蓝色,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初中的时候,江楚茵也见识过校园暴力,一大群人堵在男厕所打架。据说被欺负的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小jj都被绑住了,其他人一直让他喝水,但就是不让他尿尿。
一想到凌羽那张白瓷似的脸要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小jj也要被绑住,江楚茵有点不忍心,嘱咐朋友帮她排队,之后反身回学校去了政教处。
江楚茵走后不久,凌羽也冲出了校门,他今天和网友约好了要交易游戏账号,着急去网吧。
但还没走出五步远,就被两叁个非主流子架到了学校附近的一道窄巷里。
他像是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挑起下巴,捏住脸颊。那群人左看右看,随后诚恳评价说:“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难怪泡到了张嫣。”
“你和她什么时候好上的?”粉色棉花糖问。
“雷呀?我和雷好上了?”他诧异反问。
“少他么的装,你敢和她好,不敢承认?”
但凌羽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谁叫张嫣,何况就算好上了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关这几只花孔雀什么事?他一时间怒气上头,挣扎起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放开我。”
蓝色棉花糖是张嫣的头号粉丝,以为他承认了,上来对凌羽的肚子来了一记重拳,“你们到那一步了?你是不是拉她手了?”
“哪能就拉手呀,说不定连嘴都亲过了。”有人补充说。
鸡毛掸子二号,把胳膊搭在凌羽肩头,猥琐一笑,“哎兄弟,张嫣的滋味不错吧。”
凌羽哪受过这种待遇,肚子像是吞了铁块,又酸又疼,他心里堵的气越烧越旺,快炸开了,朝着蓝色棉花糖飞起一脚,咆哮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他的胳膊被牢牢架住,这攻势半路就弱下来,反而是他自己大腿上被生踢了一脚,疼得蹲在地上,头脑发昏。
少年时期的恶往往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他们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所以无所畏惧,一旦心中的郁气有了出口,就会对那可怜的眼中钉,施以最残酷的惩罚,拳头耳光就是具象的刑具。
凌羽被狠狠揍了几拳,他摸摸自己的下巴,肿起一层来,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应该是嘴唇被牙绽破了。
就以为他今天是躲不过这场飞来横祸之时,个子矮小的政教处陈主任,气势汹汹地带着学校里的保安堵在巷子口。凌羽看着他,觉得平时絮絮叨叨的陈主任高大极了,简直是身披霞光的观音菩萨。
“你们哪个学校的?天天鬼迷日眼的不好好念书,就知道招猫逗狗欺负同学。”他单手叉腰指着那几个小流氓说。
鸡毛掸子一号急了,“老头儿,你特么给老子闪远点儿,小心连你一起收拾。”
因为一中的学生都是些乖孩子,陈主任还没被这么不客气地顶撞过,当场头发都要被气得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