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么多年夹缝里求生存,看人看事总会有几分准头,却原来连裴羁,她都看错了,大错特错。
他跟卢元礼没什么不同。对付好色的男人她总是有经验的,她会想到办法,对付他。
三天后。
裴羁在黄昏来时,独自走进别院。
书房大门虚掩着,内里空无一人,几案如前次离开时一般摆设,连摊开的书卷都停在同一页,就仿佛这整整三天的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
让他有些紧绷的心情,突然轻松下来。
是她安排的。她果然狡诈,已经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慢慢在案前坐下,来时饮了酒,如两年前一般,甘甜清冽的梨花春,唇齿里带了酒香,渐渐的,满屋里也都是。
日色一点点西斜,从窗前拖到墙上、墙角,影子暗下去,模糊了,与昏暗的天光融为一体,裴羁垂目坐着,袍袖半掩。 来时的紧绷渐渐又起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她不该让他等这么久。紧跟着,听见了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
她来了。
闭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微微翘起。
苏樱轻轻推开虚掩的门,闪身进来。
淡淡的酒香中,案前的裴羁垂头坐着,袍袖半掩侧脸,一如两年前,一如前天。
让她原本沉甸甸的心绪,突然就有些想笑。
若论装腔作势,原来君子裴羁,也与市井小人没什么区别。
轻着步子走近,两年前的情形不断头地涌进脑海里。她怀着忐忑,期冀,有几分孤注一掷,又有几分羞涩和欢喜踏进书房,她看见了书案后的人,她俯低身子,唤了声哥哥,吻上微凉的唇。
苏樱在案前停步,俯身,手抚上案前人的肩,能感觉手底下极轻微的一颤,他长长的眼睫微微一动。
他想像两年前那样,那她就如他所愿,至于他为何要如此,她也懒得探寻,无非是场交易罢了。
苏樱俯身,低低唤了声:“哥哥。”
哥哥。合着喟叹,在心里无声追随。裴羁闭着眼睛,嗅到幽淡的女儿香气,一如两年前,他藏在记忆中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