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樱心里感激着,停在门前目送着他上了骆驼,他慢慢向石牌楼方向走去,没了驼铃响声,只有骆驼的蹄声踩着夜色,嗒嗒地轻响。
“快进屋吧,”阿周低声催促着,“外头冷。”
苏樱转身进屋,身后,康白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斗篷的一角在门内一闪,随即大门关上,看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康白久久望着,将方才碰过她衣袖的手指,拈了又拈。
屋里。呼,阿周吹亮火折子拿过油灯,“别!”苏樱急急止住,啪一下,合上火折子的铜盖。
前门。
小窗内微光一闪,裴羁紧走几步上前,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一条人影映上窗纸,那么熟悉,让人呼吸凝固,眼梢发着热,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但只是一瞬,微光熄灭,屋里恢复了寂静,也许方才那一下,只是错觉。
但已经够了,如今这难以压抑的强烈熟悉感几乎要让他疯狂。从前他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感应,若是谁说能够感知到另一个人,他只会觉得荒唐可笑,无稽之谈,直到遇见了她,他曾经笃信的一切全都被打破,天翻地覆。
他是能够感知到她的,天涯海角,生生死死,他的命运已经与她紧紧纠缠在一起,这就是他的宿命。注定要因她喜,因她忧,注定他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要紧紧追随她。
快走几步来到门前,伸手正要敲门,张用连忙拦住:“郎君!”
裴羁抬眼,看见他眼中的警惕,让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是在异乡他地,他们是冒着风险暗访,一旦暴露身份,非但公事会平添无数阻力,甚至性命也会有危险。
他并不怕,但他肩上还担着河西十一州的军民百姓,私事,从来不能败坏国事。在公与私的交战中久久驻足,直到吴藏匆匆找来:“郎君,在张法成别院里找到了这个。”
裴羁伸手接过,借着远处最后一个摊贩的灯光,看见一长串陌生的姓名。
房里。
苏樱摸着黑慢慢往卧房里走去,轻着声音:“周姨,叶儿,今夜就不点灯了,胡乱洗洗眯一会儿,早晨咱们再收拾了去寻康东主。”
她怕张法成就在附近候着,不点灯,外面以为她没回来,或者还能省些事。
阿周和叶儿低低应了声,摸索着往净房里漱了口,很快睡下。
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