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着火了,”张法成撕下一块炙肉塞进嘴里,“他们过来禀报。”
“什么?”阿摩夫人脸色一变,“东西有没有少?”
“很快就扑灭了,没什么大事。”张法成道。
没什么大事么?阿摩夫人心神不定。私宅里经她亲手打理,诸事谨慎,怎么会失火?“是哪间屋子失火?”
“不知道,我没问,”张法成有点不耐烦,“都扑灭了,管他作甚?”
“糊涂!”阿摩夫人刷一下站起来,“只要有动静,就难保不是有人动手脚,就该立刻把所有机要东西统统核查一遍!”
张法成皱着眉,心里不服气:“母亲也太谨慎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我自己理会得,偏你总是不肯放手。”
“万一出了事,有你哭的时候。”阿摩夫人定定神,从裴羁来了以后诸事不顺,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失火这事跟裴羁有关,“你不肯去,那我就亲自去一趟。”
“夫人,二郎君,”前院的侍婢躲躲闪闪走来,急急说道,“裴相要和节度使一道去军营,还要去看兵器库。”
“什么?”张法成吃了一惊,这些如何看得?慌张之下习惯性地看向阿摩夫人,“娘,怎么办?”
“好孩子,你去吧。”阿摩夫人退下一个金戒指塞到侍婢手里,看着她离开了,反手关了门,“你陪着你伯父去一趟,带他们去右军营,别的哪儿都不要去。”
右军营有一半是破城之时收编的吐蕃降军,上下人等早已暗地里投靠了他们,因此也得到了最好的补给和装备——这是唯一一支不怕检查的军队。张法成心下稍定:“好。”
阿摩夫人思忖着,脸色阴沉:“裴羁只怕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弄出这么一回,不能再让他跟你伯父一处待着了。” 不错,这人太狡猾,又且能言善辩,极能蛊惑人心,这才几天,张伏伽已经对他言听计从。张法成稳住心神,目中凶光一闪:“那就杀了,一了百了。”
“眼下还不行,他要是死了,你伯父肯定要查,只怕耽搁了大事。”阿摩夫人思忖着,“想办法支开你伯父,等重阳跟前再让他回来。”
再忍忍,过了重阳,一切就都在她掌握之中。
粟特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