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挽住他说:“不如解决了墨族,我再陪你去掣雷城?很快的。”
季应玄问她:“你是舍不得与我分开吗?”
他问得如此直白,流筝有些不好意思,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又忙为自己找补:“主要是怕你出事,我知道你又偷偷以血饲花,实力比不得从前,你的剑骨还在我身上,同我一起行动,总归安全一些。”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是不容他拒绝。
其实流筝本不是粘人的性格,只是前几次同季应玄分离,总会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情,何况季应玄近来鬼鬼祟祟,不知又在琢磨什么不敢告诉她的主意。
有一种直觉,似有还无,笼在她心头,隐隐让人感觉不安。
流筝又说:“咱们现在就走吧,再耽搁一会儿,缘溪姐姐要受人欺负了。”
季应玄灵机一动,故意冷淡了几分脸色,说道:“你知道我不想见她。”
“谁?缘溪姐姐吗?”
“为了你这位交浅言深的好表姐,你险些在李稚颜面前说出要将我让出的话来。” “我不是没说么?”
“犹豫也算!”
听他翻旧账,流筝又开始一个头两个大,她真没那个意思,所谓犹豫,也不过是想把拒绝的话说得委婉些。奈何每每提到这事,季应玄总像是被踩了尾巴,无理取闹,吵得她只能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应玄,咱们先不说这事了,救人如救火,我得赶快回去。”
季应玄一副冷淡的表情:“你自己去,我看见墨缘溪心里不舒坦。”
“那行吧……那你在客栈等我,我很快就赶回来,咱俩一起去掣雷城。”流筝说。
季应玄勉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望着流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道剑光远去天际,黄昏暮影,夕阳暗金色的光芒斜斜照进菱花窗中。
客栈里外都空荡荡的,因业火肆虐、殷王作乱,人都不知跑到哪里逃难去了。
季应玄起身走进内室,绕过屏风,看见榻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凌乱衾被,两个竹枕交叠在一处,流筝遗落下一枝珠钗,勾丝挂在半落的红帐上。
他小心将发钗从红帐下摘下,指腹轻轻摹过浓情欢愉后的遗痕,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场景,瞳色渐渐加深,忽又浮出一点难见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