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在做研究?”
“对。之前不是被投资研制延缓衰老的药剂嘛,现在转方向了。但具体是什么项目就不知道了。”
关以辽又翻了几页资料。她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朱老师,你现在也在接项目,和是投资方直接对接的。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就是手下的学生对这个项目和甲方意图的了解,比你还要多?”
“那不能够吧。我们的信息都是共享的,而且最先接触到那些消息的人是我。”
是了,关以辽想起了卷宗中的一个叙述:齐仲良,包括他的那些学生在内,对彼得潘案那个研究的违法性质都是一无所知的。但齐嘉却告诉过自己,罗弘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齐仲良都不知道的事情,罗弘是怎么知道的?
关以辽一直在朱兴星这里呆到下午六点,朱兴星要去吃饭了,她只能跟着离开办公室。在校门口看车流来来往往看了二十分钟,也没见到齐嘉的人影,发消息也不回,换做别人她肯定恼了,但这人是齐嘉,只会让她觉得另有缘由。
她去往了齐嘉实验室的方向。
项目期间的研究生有多忙,关于辽自己也体会过。实验室的门是紧闭的,只有最上方的窗户才透光,她在门外什么也看不到。贸然敲门打扰里面的人也不好,她踟蹰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同学。”那个中年男人说,“是找人吗?”
关以辽把那张脸和校园网上齐仲良的照片重合了,她立刻认出来这人是谁,礼貌地打招呼:“齐教授好,我找齐嘉,他在这里面吗?”
很微妙的,关以辽感受到了一种暗昧的审视,但齐仲良分明连笑容都分外慈蔼。她过分发达的感官在提醒着一些什么,但这一切就像听到一片秋叶落地那样全凭个人去体悟。
“他呀,我叫他去我那里写报告,应该快写完了吧。”齐仲良走近了一点,站在了楼道惨白的声控灯光下。
关以辽盯着他的脸点点头。
“你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呀。”齐仲良大方且坦然接受着关以辽的观察,“你是齐嘉的朋友吗?”
“是,今晚约了他吃饭,但到点了没见到人。”他们二人的目光僵持不下,关以辽率先放松了态度,“原来是齐教授抬爱,让他能多学一些东西。”
齐仲良眼睛因为笑意眯起来,像瞄准枪靶那样:“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句话的口吻可不像齐嘉的朋友。”
“像他的妈妈。”
关以辽也跟着笑了:“怎么这样讲呢?毕竟您才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或者说家人?姐姐?女朋友?”齐仲良摇了下头,“总之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我看得出来您很高兴。”关以辽说,“他现在有着越来越多的朋友以及关心他的人,您作为养父一定是很欣慰的。而这也离不开您对他的照顾。”
她当然在胡说八道,但蜜一样的话语往往能粘住别人的嘴。
齐仲良推开实验室的门,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等吧,他很快就出来。”
关以辽不愿意等,齐仲良进了实验室,她就朝他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实际上她对齐仲良非常敬重,但不知为何二人见面的氛围称得上怪异。她还在琢磨气氛中若有似无的审视感,齐仲良似乎对齐嘉控制欲很强。
齐仲良的办公室和实验室一样,靠近走廊的那面前是没有窗户的。她敲了几下门,里面有动静。又敲了几下,是齐嘉来开门。
他很惊讶关以辽找到了这里:“关老师?”
“怎么没回消息?”关以辽问。
不等他回复,她皱眉碰了一下他蜷起的手臂:“你看着好虚弱,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