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中。
正在抹灰的泥瓦匠被自卸挂车惊呆了,拎着刮刀愣在了墙头上。
“师傅,接砖头。”
小徒弟干得热火朝天,拎起砖块以标准的姿势扔了上去。
砰!
“啊!”
师傅从三米多高的墙头。
“师傅,您不是告诫过俺,在干活的时候,不能走神吗?您咋走神了呢?”小徒弟慌忙扶起师傅。
师傅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你要是看见那玩意,你也得走神!”
小徒弟扭头看去,看到挂车一侧缓缓上升,黄沙倾斜而出,他也呆愣住了。
手一松。
“砰!”
师傅摔倒在地上。
师傅:“.....”
徒弟:“.....”
李铁锤:“.....”
伴随着挂车缓缓升起,现场一片寂静。
人们的表情很奇怪,诧异、呆滞、惊讶、不可思议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白得宝总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想了许久,总算是想明白了。
去年飞机娃子掉到靠山屯,人们就是这种情绪。
伴随着拖拉机的轰鸣声,挂车车厢侧翻到了最大程度,黄沙全部卸了下来。
驾驶员按下按钮,挂车车厢重新回到原位。
挂车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在地上留下了几十吨的沙子。
“报告铁锤主任,任务完成!”
驾驶员清脆的喊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张参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们的挂车....竟然能够自卸。”
李铁锤道:“这是我们挂车厂最新的研究成果,按照设计,最大自卸重量为八十吨。”
八十吨....这也就意味着装满一整车沙子,都能瞬间卸掉。
在工地,最繁琐的工作之一,就是卸车。
要是拥有了侧翻自卸挂车,那战士们和工人师傅们的工作量能够减少一大半。
“买了!”
张参谋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我马上把自卸挂车的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
张参谋没有再理会陈大发和张书和,转过身朝着办公室奔去。
陈大发看到事情不对,连忙拦住张参谋。
“张参谋,我们解放厂的挂车价格还可以再便宜百分之十。”
“能自卸吗?”
“我们挂车质量好。”
“能自卸吗?”
“我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还可以赊账。”
“能自卸吗?”
“......”
面对张参谋的反问,陈大发无言以对。
改造厂就是一个小厂子。
咋能搞出这么多花招呢?
陈大发心中觉得有点憋屈。
解放厂跟改造厂相比较,就是大象对老鼠。
这本是一场碾压式的战斗,竟然因为一车沙子而被翻了盘。
得,还是赶紧把这事儿报告给厂领导吧。
陈大发意识到自己要挨熊了,喊上张书和着急忙慌的上了吉普车,朝着县城唯一的招待所奔去。
张参谋在请示了上级,陈述了自卸挂车的重大作用,很快便获得了上级的同意。
办公室内。
张参谋将拟定好的采购协议盖上红戳戳递了过来。
“铁锤主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铁锤接过协议书,跟张参谋重重的握了握手问道:“俺们给您送了锦旗,送了一大车沙,您们是否也要回赠点小小的礼物。”
张参谋:“.....”
吉普车重新回到改造厂。
下了车后,李铁锤带着赵师傅正准备往会议室走去。
刚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白得宝的声音。
“队长,咱们改造厂的医务室里有没有看屁股的。”
李铁锤:“......”
考虑到白得宝是在执行任务中被档杆伤害到了屁股,应该属于工伤。
李铁锤给他开了张介绍信,把他打发到县医院肛肠科了。
“记住,要是找不到地方的话,去急诊室找那位年轻的医生。”
“年轻医生?”
“对,就是看上去有些肾虚的那个。”
“.....”
县医院急诊科内。
张医生正在给农机站刘副站长打吊瓶,突然莫名感到身上有些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又在背后念叨我。”
手一发抖,刘副站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他指着被针头戳破的手背,大喊道:“医生,你会不会扎针啊。”
“还真不会...”
“那护士呢?”
“前几天下大雪,乡下有不少老乡冻病了。护士下乡帮老乡检查身体了。”
“领导,我要见领导,我要投诉你。”
“领导也下乡了....事实上,大部分医生也都下乡了,医院里能够扎针的只有我了。”张医生板着脸说道。
他的脾气本来挺不错,只是这个刘副站长实在是太过火了。
刘副站长被送进医院后,经过检查是因为受寒,导致的高烧。
在急诊室里打了两针,烧退了,再吃点药就能够出院。
但是,这家伙却仗着自己是领导,看病不花钱,把急诊室当成了病房,常住了下来。
急诊室是救人的地儿,张医生自然不愿意了。
“不就是下了场雪吗,那些土包子咋就受不了.....嗷!”
刘副站长话音未落,张医生手起针落,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医生,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看到板着脸的张医生,刘副站长最终只能服了软。
前几天改造厂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农机站。
为难挂车车间不成,反而被扔到了半路上,农机站的人都觉得刘副站长太丢脸了。
在张能手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件事越闹越大,此时回去只能是自讨苦吃。
“不用了,我再住一段时间。”刘副站长尴尬的笑了笑。
打发白得宝去看屁股之后,李铁锤带着赵师傅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