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己被人救了,哪怕他并不认识这个神秘的人,也无法断定他的所言是否在骗自己。
男人把自己的外衣罩在顾默晚身上。
都要被雨淋坏了,他自言自语,还好我准备周全,带了药箱和临时医生过来,不然晨曦之岛的通道只能你一个人过去,上哪给你找医院。
顾默晚缩在男人的怀抱里,慢慢向另一个顾默晚传达:我没事。
你先别出来,不要为我担心。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在风雨交加的冰海冻了一夜,高烧来势汹汹,顾默晚头脑发胀,几乎睁不开眼。
昏过去前,他看见了月亮。
他们还没到达圆月高悬的冥渊,可暴雨呼啸的冰海,怎么会有月亮呢?
顾默晚后知后觉地想,是眼睛吗?
这个人的右眼里,有月亮。
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顾默晚清醒时,发觉他正躺在轨道车的后座,轨道车平稳地向前运行。额上盖着凉掉的湿毛巾,叠好的干衣服就在脚边,还能听见驾驶者未及收声的话语
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改变?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带走他的那个人坐在副驾驶上,声音沙哑:
既定的命运,我再怎么改变,它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说不准反而是我的改变,造成了已知的结果呢。
顾默晚还欲再听,没料到那人直接止住了话头:别讲了,小孩醒了。
顾默晚:
他从睁眼到现在没发出一点动静。
既然被发现,他就很干脆地摘掉额上的毛巾,先跟身体里的人报了个平安,起身时正对上窗外的景色。
他们居然在一条海底隧道里。
顾默晚想到此行所谓的目的地,无端冒出了一个想法那些实验员恐怕都不知道这条隧道的存在。
海水幽深,外面仍旧是漆黑的夜,趴在窗边,能看到一轮满月,不见星。
顾默晚不知如何形容这月光,贫瘠的词库里只能挤出明亮、美丽之类的词,不足以概括他的感受。
半晌,他想到一个梦幻。
不要直视月蚀夜的月亮,哪怕你是日晷。男人提醒他。
顾默晚向来懂分寸,他从车窗前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