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为什么只追随着我,远远看着我,又在我发现时让我忘记你?
男人摇头道:坏了,一次比一次没效果。
顾云疆那样敏锐,怎么会无法察觉,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呢?
就连梦境,都是清醒梦。
他用了许多手段,才让顾云疆潜入梦的最深层。
可顾云疆冲破牢笼的欲望太强烈,他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
顾云疆直言: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男人温声道:这样不好吗?
你想要的都可以实现,男人触碰顾云疆的脸,顾云疆没有避开,你喜欢的会留在你身边,不会消失。
你应该享受,享受难得的宁静,求而不得的安稳,因为它转瞬即逝。
不应该被我破坏,我会把你的美梦变成噩梦,把你的好运统统化为厄运。
顾云疆说:我不要假的美好。
你又是来拿走我的东西的,对不对?我不需要美梦。
我很抱歉,他说,为了维系这里的平稳,防止你提前醒来,我必须这么做。
困住我对你而言很重要?
顾云疆忽然发难,他原本掐着对方腕子的手往上一抓,又快又狠,扼住男人的脖颈。
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即让面前这个人殒命。
手在发抖。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恐惧,不悲伤,哪怕眼泪不由他控制。
可对方的面容分毫没有因窒息而产生狰狞,手上没有了桎梏,男人拉开顾云疆的挎包拉链,手指一夹,取出了那张通往冰海的票。
单手攥住,揉成一团。
你总在尝试醒来男人的话音断断续续,可是所有人都希望
顾云疆撒了手,他想让男人把话说完。
空气呛进肺腑,可男人才咳了两口,就继续道: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多依赖他们一点。
顾云疆说:我不愿意。
他把男人手中的通行票扯回自己掌心,最关键的识别涂层已经被破坏,重新摊平也无法使用。
男人漆黑的眼瞳中泛起金芒。
顾云疆立刻闭上眼,不愿对视上那双瞳眸,可意识的操纵并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掉的,精神的细丝延伸进他意识的每一处角落,翻找他的记忆。
顾云疆无法动弹。
先前的那些话,不过是此人对他可悲的怜悯。
他咬牙切齿,抗拒着对方的所作所为,拼命想怀拥住那些如水般流逝的记忆,无用的小聪明与小手段,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