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他们谁也没盲过,所以谁都不知道怎么表现才算合理。但目前已知的是,盲人绝对不会像五条悟那样拖沓脚步慢悠悠地走,也肯定不会把同行的朋友当成自己的导盲犬。
不多久,电梯便停在了专供会客的八层。这回五条悟总算是用上正常的步调了,不急不徐地走在梦子身后,与她一同步入右侧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
虽然来时算得上相当曲折,途中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但他们还是幸运地准点抵达了。反倒是和她约好这个时间见面的住宅局职员姗姗来迟,空等的十分钟事件害她又平添了一堆多余的紧张,而这绝对就是她没能在他进行自我介绍时记住名字的原因吧。不巧挂在他胸前的黑色工牌也翻到了背面,只露出“国土交通省”的字样和图标,毫无参考价值。
既然如此,就暂且先称呼他为黑工牌先生吧。
“想必您就是有栖梦子老师了吧?”黑工牌先生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才看向她身旁的方向,“这位是?”
“他是……”
忽然传来“啪嗒——”一声。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串佛珠,像模像样地缠绕在了手腕上,合起掌,圆滚滚的佛珠也随之碰撞出清脆声响。他微微躬身,刻意压低放缓的话语带着鼻腔的共鸣声。
“贫僧驻守于乃咒术高专的高僧,五条悟是也。”
第49章 除魔指南
眼下是一个特别严肃的场合,接下来要进行的也是特别严肃的一场沟通。梦子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真的,道理她都懂,现状她也完全了解,可该死的笑意还是不由分说地冒出头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放肆的“哈哈哈”马上就要冲破努力紧闭的双唇了。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快想点别的! 以前所未有的飞快速度,梦子把自己能记得的最悲伤最尴尬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然后悲伤地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什么特别悲伤的事情了。
这个事实倒是有够伤感的。
就连最尴尬的经历,也只想到了几个月前还在练马区支部工作的时候,和五条悟于电梯前相遇,其实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还要嘴硬说自己认识他的事,现在想来依然觉得尴尬到无以复加。
双管齐下,现在梦子完全冷静下来了。
真的不能怪她忍耐力太差或是笑点太低,而是五条悟的这句自我介绍实在是太出乎意料的好笑了——“贫僧”“乃”“是也”,光是丢出这几个词中的一个,就足够让人压不住嘴角了。
再说了,一个僧人真的会自称是高僧吗?她虽然也不认识在寺庙里工作的人,但自称高僧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就是这么一句奇奇怪怪带着幽默感的自我介绍,居然听得黑工牌先生煞有介事般点了点头,可能是五条悟的盲僧形象太具冲击力,足够让人失去部分理智,也有可能是他真的用了一点不便透露的魅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