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子加快速度,冰冷水流拂过身躯,让本就僵硬的四肢显得更加像是机械,疲惫也好痛楚也罢,此刻都不存在。她好像没有受伤,只是觉得很冷。
真希望在把自己弄丢了车的这件事告诉五条悟后,他可以说“你人没事就好”之类的安慰话。这念头很像是痴心妄想,但她莫名觉得,他或许真的会这么说。
原因?嗯……因为他是个好人吧。
如果继续回溯记忆,那么车祸前的回忆将是她在有栖家度过的时间。梦子没有忘记她在那个家里看到的和听到的,还有阴冷地爬上脊背的恐慌感,所以她不想再回忆了。
如此看来,落到现在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完全要归咎于她非要回有栖家的固执执念。
果然是个愚蠢的决定啊。她想。
梦子伸出手,抓住河岸边的几株绿草,用力攥住,尽力把自己拽了上去。
疲惫感此刻才迟迟造访,在水中就已无比沉重的身躯被重力牵引着,变得更加沉了。从河上吹来的风带着潮湿的阴冷感,她坐了很久,才勉强站起了身来。
四下环顾一圈。周遭的一切都透着几分陌生,她不确定自己是都来过这里。该怎么回到高专,这也是个问题。
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带钱包,手机八成也进水了。
考虑到她背不出除了报警电话以外的任何人的号码,如此想来就算是借到了手机也排不上用场。
果然,一旦遇上一件麻烦事,更多的烦恼就会接踵而至。要不然还是去警局求助吧。
拖沓着脚步,梦子爬上河边的斜坡。要沿着这段坡路走上百来米才能抵达最近的马路,或许她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好好思索接下来的行动方针,虽然现在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就是这般空空如也的大脑,在终于踏上柏油路面的瞬间,接收到了来自双眼传来的视觉信号。思维大概停滞了两秒钟,才得出结论。
结论是,理应沉在水底的她的车,正完好无损地停在路边,就在她的眼前。漂亮的黑漆泛着洁净光泽,连半点水渍都沾染上。
……啊?
确实是到了天亮时分。露出云层的日光落在肩头,本该带来暖意,或至少蒸发掉身上的一些水分的,可梦子还是觉得好冷好冷。
湿透的外套也好,吸满水分的毛衣也罢,全都试图榨取她身上残存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