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二刻,天都差不多黑了,顾庆之再次回到了林家。
“去把那位内侄请来。”顾庆之道:“他变卖人家家产、下人,还有用熟了的厨娘,还得我帮他善后,我气不过,我要折腾他一下。嗯,好几下,今天就折腾一下,来日方长。”
听顾庆之这么说,卫公公亲自去请人了。
这个点对往日的贾琏来说,是寻欢作乐的日子,尤其是来了扬州之后,没人看着,手里有银子,坐画舫直通秦淮河,那是更乐了。
不过自打顾庆之来了之后,他乐不起来了。
他就带了两个人,如今全回去报信了,从金陵贾家借的人手,如今也被排挤了,不过他也不敢叫人全回金陵,毕竟万一……
如果再出点什么事儿,他还得有人报信。 而且贾琏觉得大概率,还得出事儿……
这不就来了吗?
“林家内侄?安国公请您过去一叙。”
是那太监!就说方才眼皮子跳个不停!
贾琏忙站起身来,跟在金陵贾家的下人身后,去门口迎接为卫公公了。
卫公公站在门口,两人的身形对比,往日能被许多人夸一句玉树临风的琏二爷,如今佝偻的像个太监了。
“诶呦,这是叫……丫鬟小厮陪着喝酒那~”卫公公阴阳怪气道,他上下打量那小厮,又用符合人们对太监的刻板印象的声音笑了一声,“这位内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您至今无子?”
贾琏今年都二十七了,卫公公这话又叫他瞬间就想起贾母的那封信——成亲七年只有一女。
“卫公公。”贾琏自以为用很有涵养的姿态拱了拱手。
卫公公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来,“这位内侄,咱家提醒你一句,有人看不惯你,又当你面表现出来了,你该怎么办?”
贾琏一言不发,不为别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就算你忍辱负重,想要卧薪尝胆,你也得表现出来害怕、生气,你得有表现,哪怕哭呢。不然俗话说斩草除根,你说是吗?”
“卫公公!”贾琏这次是真的想哭了,他屋里一个小厮一个丫鬟,更是立在旁边,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诶呦,您别真哭啊,我就是个太监,回头安国公该罚我了。”卫公公一个人演得很开心,又生气跺脚道:“你倒是给点赏钱啊。前头听说您送安国公进宫的时候,守门的太监都给了三百两银子呢,咱家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咱家是个太监,咱家就是来要银子的呀。”
贾琏总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这鬼上身一般的疯癫太监要干嘛了。
他忙从床头拿了银票出来,守门的太监给了三百……
贾琏一狠心,递了一千两银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