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交织的口感刺激了味蕾,能叫她心中的苦减轻许多。
她这才抽空回着康熙的话:“怎么会呢,万岁爷行事光明磊落,如今也只是按规矩查事情罢了。清者自清,臣妾相信,万岁定能早日查明真相,给太子和满朝文武一个交代的。”
康熙就这么看着赫舍里,慢慢用完了手中的橘子。
他恍然发觉了一件小事。从前,像这样的吃食,他们夫妻总是分食着用完一只的。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起,舒舒变成了这副眼中无他的模样。
帝王对自己的新发现感到挫败和失落。
他卸了力倚在背后的软靠上,闭目道:“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毕竟是旧疾加重发作,康熙如今的精力不济,处理完紧要的政务,才说了这一会儿话,就靠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瀛台不比畅春园那种规格的园子,容不下康熙带着许多妃嫔过来。因而,这回忽然病倒,侍疾的事就全落在了赫舍里和僖妃的头上。
以往,赫舍里还愿意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装个面子;
这回胤礽被幽禁涵元殿内,可算是彻底惹恼了她。康熙才睡下,她便起身离去,换了僖妃来应付。
从翔鸾阁出来,回到自个儿的住处,赫舍里一边取水洗手,换了衣裳,一边吩咐夏槐:“命人去查清楚,皇上昨夜回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得什么病,用什么药,都与谁说了话,本宫一件一件全要知晓。”
夏槐福身应是,顿了片刻,又折回来问了一句:“娘娘,咱们和母家的人没敢塞到御前,但是,太子嫔娘娘的侄子——李佳德宁,如今却在御前做二等侍卫。奴婢想着,与其兜个大圈子慢慢查,不如探探这位的口风?”
赫舍里扬眉:“德宁今年多大了?”
“也就十六七岁。是太子嫔娘娘长兄的长子。奴婢听说,太子嫔娘娘原先在闺中时,很得两位兄长和父母疼爱,想来,这李佳侍卫应当愿意暗中帮一帮。”
赫舍里想了想,安排道:“叫外御膳房的人给侍卫们送吃食时问一问,别露了马脚。这孩子是李家长孙,被皇上抓去身边,用以钳制李佳氏一族的,别叫他为难。”
夏槐记在心里,应声退出去。
*
胤礽在等,等涵元殿外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节,瀛台岛上的杏花已经败了,余下桃花粉嫩的花瓣如云霞一般层层叠叠,透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胤礽立在殿内明间,隔着窗向外随意一瞥,目光不由顿住了。
——站在那几树桃花下的,正是他宠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