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使了个眼色，黎煦黎暄就明白了，不再出声。
长龙队伍挨挨挤挤一点点地往前，黎菲仿佛都已经能闻见那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了，胜利在望。
医院门口也有救援军把守着，玻璃门紧闭。毕竟医院再大也没法容纳r区所有的人，所以要分批次，一批进去过完流程后离开，再放一批人进去，要是有想要偷偷摸摸进去的也会被当场逮住，直接让他重新去排队。
重新去排队固然痛苦，但更苦的是那人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从队尾一直说到队前——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力气，但黎菲估摸着，应该是还有很多人不相信所谓的高氧环境，只当是一种新型传染病。
都是经过年底那场流感的，倒是有很多人都重新戴上了口罩。流感时期几乎各座小区都会派发口罩，也能自行去买，所以s市的人们反而不大缺口罩这玩意儿。
但即便戴上了口罩，那眼神里貌似也能看出各种情绪，绝大多数也是负面的，再被阳光一照耀，更是毫无隐瞒可言。
黎菲往前望了望，又算算人数，这一批应该是可以到他们这了。
看完病的人应该是从后门走的，本来开车过来的人还得绕过来取车，幸好那里也有救援军驻守，不至于发生混乱——毕竟有的人手里可是拿着药的。
黎菲又提示了黎煦黎暄，三人假装在整理背包，实际上把背包里还留着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只留下一个空包，不清楚医院里是什么样子，但暂时先不要带很多东西好。
救援军们用对讲机联系，黎菲见其中一人拿起来听听说说之后，就与另一边的人合力打开了大门并且控制着人群流速进入。
要不三人凑得近，恐怕还真会被冲散。 总算是彻底进入了大楼内，只见大厅中间布置着和前世一样的几张护士台，往左侧走是用来挂号的窗口，又是排着好几支长龙。
空中还有那股消毒水的气味，但伴随而来的是那种熟悉的酸臭味，就和当时进商场时的差不多，甚至更浓郁了，要知道现在可是酷暑天气，又不能随时随地清洁，再多的消毒水估摸着都不会够。
黎菲重新戴正了夜光面罩，看得眼花缭乱，不过她也有几个问题想问，所以准备先去护士台咨询。
黎煦黎暄得知她的想法，护着她一路挤了进去。他们本就属于一直摄入没落下的，还保持着健身，身体状态和力量比大部分人都要好，很容易就破了条道路来。
黎菲灵敏地直接来到台前，然而一个没站定，脑袋啪的一下撞在什么上面。她揉揉头一瞧，原来是这护士台和末世前不同，上面竟然装着一层□□的塑料窗口，护士们还戴着扩音器，开口讲出的话有种独特的电子音效。
而她仔细瞧，发现护士台里坐着的三名护士都是脸色苍白，神情麻木恹恹——好吧，其实也能想象得到，本来身上就可能有症状了，又要带病上班，能不成这样么？
其中一名护士见到她，就往窗口外她面前丢了张纸，语气冷然又机械道：
“填写一下就诊表，再去旁边窗口挂号，然后再等叫号进行就诊。”
不知道这句话她说过多少遍，但任何一件事一句话说上千万遍都会变成不胜其烦，更别提不止她们三人在说，设立了一面塑料窗口的护士台要面对成千上万人的嘈杂又高声混在一起就显得乱七八糟的询问，三张嘴怎么可能一一回复得过来？她们不崩溃就不错了。
事实上在末世前，医院每天也会上演这种情景，可日常中也不会这样离谱，而在黎菲眼里，那塑料窗口有点像是基地外的防御，这一群群人流倒像是危险的变异生物潮流……
黎菲连忙大声道：“我们一家是三个人，需要三张就诊表，麻烦了！”
因为此刻离得近，护士也听见了，便又丢来了两张，而当黎菲拿起那所谓的就诊表时，还没多看几眼就被挤了出去，要不是黎煦黎暄撑着她，自己恐怕就要被东摇西晃地挤倒了。
明明已经练出了点核心力量和下肢，可想而知这甚至还被分批次节流过的人群有多恐怖了。
黎菲的余光好像见到护士台上还有笔筒，里面肯定装着笔用来填写，毕竟人们来看病也不会随身带着笔，可她还没拿到就被挤出去了。
末世前的医院在笔的顶端还会绑上橡皮绳以防被偷走拿走，但那么多人要守规矩先填写这就诊表，一人在写，脾气不好或者急性子的人肯定就想抢着写了，所以干脆就多放出了一批笔来，人人都写，也是为了不让混乱的场景更加扩大。
而且这时候应该没多少人会专门拿走笔，又不能吃喝又用不上的。所以有一部分人都在埋头填写就诊表，另一部分人则在继续聒噪地问询着。
护士显然是累了，四五个人问了六七个问题最后也不过回答出一两个，有人气恼她们的态度，忍不住用手拍着塑料窗口，好在那窗口十分坚固，护士仿佛也看惯了，面上风平浪静的。
黎菲可不想再挤进去了，但她又对黎煦黎暄使了个眼色，这是让他们去听听某些问题的答案。黎煦黎暄点点头，稍微分开了些。
不过没有笔就没法填写就诊表，然而恰好在来到医院前，黎菲搜刮过一家文具店。她作势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红笔，勾勾唇，低头写了起来。
这就诊表上面大部分要填写的无非还是个人信息，黎菲很快就写完了，将红笔又放回了背包中。
谁知才想去与黎煦黎暄汇合，却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尖利的啧啧声响，而且那对准的方向，她直觉认为正是对着自己。
黎菲疑惑地颦眉偏过头去。
第136章 c118
原来是一位中年女人，穿着花色冰丝衬衫的那种。虽然戴着口罩，却仍能从那双三角眼里瞧出对自己的嫌弃和不屑。
……她哪里惹她了？莫名其妙。
黎菲也毫不掩饰地翻了翻眼就想去找黎煦黎暄，结果那中年女人竟然直接喊出声来：
“嗳嗳，你们快看啊，她偷了医院的笔，被我发现还藏起来了，这时候竟然还贪一支笔，一点教养素质都没有！”
中年女人的嗓子本就尖锐，这一喊，倒把一些喜欢吃瓜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挺多都是已经在挂号窗口排队的了，尤其是排在末尾的，距离也近。
有些人看出是这个中年女人故意找事，但没有想要仗义执言的，反倒是悄悄在看笑话。而有些人见黎菲是个小姑娘，还是一个人在，那眼神不免就漫上了一丝深意，要不是在排着队，可能就要过来了。
吃瓜人们窃窃私语着，虽然凑热闹依然刻在人类的dna里，可这种时候没什么人敢上前去说什么。那中年女人似乎觉得黎菲是一时哽塞，认为自己肯定是正确的，还抓到了人的把柄，也就变得洋洋自得起来，也许她不在医院在别的地方时也是这样的人。 正想在占着道德高地的同时继续仗着自己的老脸批评几句，却被黎菲立时打断道：
“偷笔？你哪只狗眼看见了？我话就撂在这，这笔是我自己的！别以为你自己不带笔就以为别人会不带笔了好嘛？还有，你难道不着急去挂号看病么？这么会多管闲事，小心直接暴毙，还没人给你收尸！”
“你！”
中年女人恼羞成怒地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瓜子脸薄唇来，指着黎菲想回骂几句，黎菲却猛地退后几步，大叫道：
“哇你们快看！这大妈就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现在这时期竟然把口罩摘下来！万一传染给你们怎么办啊！！”
众人一听，连忙把口罩捂得更严实了，模糊着声音纷纷指责起中年女人来，就差没动手了。还有的本来没戴口罩的人赶紧默默戴上了口罩，这才混进去加入了这场谴责之中，也省得被别人谴责。
这下中年女人还没骂几句顺气，反而更是陷入了斥责里，她怎么能忍受这些？就突然径直一屁股坐在地上，展开了大妈的终极技——将耍赖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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