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颤抖,也明白过来萧疏隐的意图,“你是想用火攻!”
“断了水源,再用火攻,就能把人都围困在村寨里。最后大家只剩下被烧死一条路了……”
“你是在报复我们!报复我们抓了你的亲眷……你这个人当真是眦睚必报,好生狠毒!”
孟藻蹙眉,有心想反驳,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萧疏隐就转开眼眸,望了过来。
他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着恼,相反是睥睨和冷蔑。
“孟藻,堵上她的嘴。”
“是。”孟藻应声,扯过帕子就要去堵嘴。
柯放回过神来,她明白这个人显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这并不出奇。
他身居高位,现在又占据上风,如今只有她求着他开恩的份了,哪里有她去唾骂交易的理。
她心中恼恨不已,嘴上却是立刻道:“给我们寨子里提供兵器的人是来自幽州的。”
闻言,孟藻的手一顿,看向萧疏隐。
萧疏隐的反应很是平淡,“幽州一带本身就遍布矿脉,朝廷也在那处连开了数座矿场。”
柯放咬牙,晓得若是自己不说出点有用的,他肯定是不会松口的。
她咬紧牙关,慢慢道,“我们村的大牛哥,曾经去过幽州黑山下头的城镇的官矿采过矿石,足足一年余。”
“据说那里面不但有官矿,还有私矿。”
“那里的看守官员不但私卖矿产中饱私囊,还有别的收益……”
萧疏隐闻言,神色这才有了些许变化,他转眸望来,打量了柯放好一会儿,蓦地扯了扯唇角。
“你又在这其中做什么角色?”
柯放低着眼眸,继续道:“大牛哥回来后,没多久就病倒了,而且他还被克扣了工钱。”
“我那会儿还小,性子急,瞒着我爹,就纠结了一批弟兄们去替他讨公道!”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这些人差点儿死在了那里。最后是一位好心的公子救了我……”
说到这,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是恍惚了,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掩埋。
“他是个极好的人,把我们被打伤的弟兄们都安置看诊了,还给我们好的药。”
“还给我们把死去的弟兄们都给立碑安葬了。”
“他叫什么名字?”萧疏隐蓦地问道。
柯放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们这样的人,哪里配晓得那样尊贵的人的身份。”
“他那时总穿着白衣,身上总是弥漫着药味,脸很白很好看,就像是他腰间佩着的美玉般……”
“他待我极好,夸我很勇敢,很……”
萧疏隐显然对女子怀春的情事并不兴趣,他打断了她的话,“除却这些,你可还记得他的面部特征,或者说,他腰间的玉佩是何等质地,何等样式的……”
“身边伺候的仆从又是哪里的话音,平日里又有什么习惯?从走路到饮食……”
柯放怔住,显然没料到萧疏隐问得都是这些细枝末节,而且还问得这般仔细。
“这个,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记忆并不深刻……”
萧疏隐转身,蹲下了身,用持着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目光,语气很是平静,语调和缓。
“你会记起来的。”
“你若是想保住整个寨子的人的性命,你就只剩下这条路走了。”
“若是漏了一条,就会有一个人失去性命。”
柯放一怔,忍不住瞪他,“你长得好看,心肠却真烂。”
萧疏隐以扇子拍了她的脸一记,虽然用得力道很轻,但扇骨又冷又沉,依旧让柯放的脸别到一边去了,下颔骨疼痛。
“姑娘,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的。你自己都是这般走出来的,何必拿这套说辞来给本侯添枷锁。”
“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地去回忆。指不定就能多救几人的性命了!”
柯放感觉后槽牙处都是满是血气,她忍了忍,继续道:“他带了仆从不多,当时只有十个人,他们中大部分都脚步轻盈,都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都不低。”
“他们都佩着长剑,我看他们的剑都很是雪亮,是专门炼制的精钢剑。”
“还有,他还带了个大夫在身边。”
“大夫?”萧疏隐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问道:“是男是女?”
“什么?”
萧疏隐以扇击打着掌心,不耐烦道,“大夫。”
“……男的。是个年纪很大的大夫,胡子都灰白了,但医术很好,我们受的伤,他三两下就治好了,而且开的药很苦。”
柯放说着,想起一茬,“那位公子也需得日日用药,那位大夫就总是唠叨他。”
有一句话她没说,那位公子偶尔会偷偷倒掉药,有回被她撞见了,还不许她说,贿赂她的是,一袋子蜜饯。
那一袋子蜜饯味道极好,一口都甜到心间,导致她根本不敢多吃,一直藏着回到了村里。
只是可惜,那蜜饯后来发霉了。
她只能忍痛埋在了屋后,那个荷包却被她细细地洗干净,贴身收藏了起来。
可能也是因为遇见过那样惊艳的人,就导致后面她对说亲很是排斥,她不愿意去迎合着成亲生子,满足父亲的愿望。
她当时说的那些心仪人的长相特征,其实也是与那位一般无二的。
不过,这些少女心事,她也没必要跟萧疏隐多讲。
“吃的什么药?”萧疏隐问道。
柯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大夫,分辨不出来。再者,那位大夫给公子煎药时,是不许旁人在的,公子的一应药材他都不假他人之手的。”
“何况是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当时能留下养伤,已是公子开恩,万幸之至了。”
“他们的口音我就不确定了,反正不是咱们这的,听着该是要往北边走的。”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萧疏隐,“是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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