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一直都在阿幸跟前表现得爱慕虚荣,可对方信了几分暂且不提。
但她要是真的不打算去见对方的幕后之人,那她最好的机会就是在下船时,逃跑了。
所以,现在她也略微有些踟蹰。
她才走了几步,远远就见何容瑾出现在前方的甲班处,对方转身似乎也看见了她,警惕地在她身后扫了一眼,确定没有看到阿幸的身影,他才快速地走了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姜映梨看他这般关切的模样,心中略有些复杂,“……挺好的。”
何容瑾观察她面容略有些灰败,又听她声音沙哑,担忧道,“我听说最近那人买了不少风寒药,你是病了么?可要紧?”
“不妨事。都是小毛病。”姜映梨摇了摇头。
何容瑾舔了舔唇角,轻轻道,“我跟哥哥都商量过,他也愿意救你的。这几日你被拘着没出来,我们也私下跟船员打探过。”
“这船还有四日就到安京下头的码头,那处离开安京城内还有百里路程。”
“我们已然报官,又有接应的人马在下头,其中不乏身手好的护院。届时,我们会救你的。”
“姐姐,你莫怕,暂且先忍耐两日。”
主要这是官船,何荣轩也提过,若是现在报官动手,难免就让对方以姜映梨为筹码威胁,要是真伤了人,就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等下船时,以围拢之势,将人拿下再送官。
只是,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姜映梨了。
姜映梨闻言,略微怔愣了下,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然有了计划。
她沉吟了下,悄声道:“你们小心些,他会易容术。”
“易容?”
何容瑾愣住,“就是戏文里那种绝活……”
莫说是姜映梨,就是安分守己的何容瑾都没见过这种把戏。
陡然听到,都倍感惊愕。
姜映梨:“……嗯。所以最好选个会懂识别这样的人来,不然我怕他会换脸易容,甚至他也有意对我如此。”
何容瑾眉头紧蹙,颔首道:“我明白了。”
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简单交流完讯息,就迅速分开了。
何容瑾倒是还有些恋恋不舍,难得姜映梨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结果就这般结束……
可他也怕打草惊蛇,这几日他成天在甲板上来来往往,也是想寻个机会跟姜映梨接上头。
现在把情况互相了解后,他就匆匆回去跟何荣轩说明了。
何荣轩倒是没有他焦虑,对于姜映梨,他是真心想救的,但若是实在不成,便也是不能强求的。
如今看到何容瑾回来,他扬起眉头,“见到人了?如何?”
“姐姐病了。”何容瑾低声道:“不过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方才我们说了些话……”
他把跟姜映梨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何荣轩颔首,“我会跟官兵传达的,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在这是货船,人并不算多,就算是盘查,都会配合。”
何容瑾:“……谢谢大哥。”
何荣轩扯了扯唇角,没再多言。
接下来的几日,姜映梨都很安分。
但是在第三日的夜里,船还没进港湾,阿幸半夜蓦地爬了起来。
姜映梨最近睡眠都很浅,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就醒了,手里攥着从空间里偷渡出的手术刀。
她随身携带的那把凌欢瓷送的小匕首,已经被阿幸给缴了。
阿幸并没有出去,显然不是起夜。
姜映梨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分辨出他似是在收拾或者是翻着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听清楚,阿幸把包袱放到了桌上,头也没抬道:“起来。”
姜映梨知道他是听出自己的呼吸声变化,顿了顿,慢慢爬了起来,“作甚?”
“过来。”
姜映梨披上了衣服,咬了咬牙,走到桌边,就见他已然点燃了油灯,桌前一堆瓶瓶罐罐。
“你——”
“坐下。”
这与那日别无二致的对话,让姜映梨瞬间明白过来了些什么,“你要给我易容。”
阿幸扯了扯唇角,“我希望你能多多配合,我并不想动粗。”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姜映梨的手,“我一直忍耐你,并不是惧你,而是不想坏了你的手。”
“我听说你很擅长做手术,而那做手术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手的灵活度,就跟剑客一般。”
姜映梨抿了抿唇,缓缓坐了下来。
阿幸见她懂事,取出一种药水浸泡着面具,然后就给她贴上,一点点地调整好位置。
随后,他又取出螺黛给她重新描眉,涂涂抹抹了两刻钟,外头传来飞鸟拍击水面的声音,夜空是出乎意料的寂静。
只有桨划过水面的沉闷声响。
姜映梨感觉脸上的皮肤出乎意料的透气,她想抬手去摸,被阿幸给拦住了。
“暂时别碰。”
“我总能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吧?”姜映梨提出意见。
“不需要。”阿幸把东西一收,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该走了。”
“走?”姜映梨一惊,“我们还没到安京吧?”
阿幸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谁说我们是去安京的?我们去雷县。”
雷县?姜映梨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却是出乎意料的懊恼。
她竟是自以为摸清了阿幸的目的,结果如今,她连对方姓名到样貌,以及对方的背后之人都没弄明白。
姜映梨苦笑。
她还真是自诩聪明了。
她缓缓起身,刚走了两步,阿幸突然折身道,“你走前面。”
姜映梨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见他挑眉,她试探地踏步。
然后,一道风声从背后传来,她条件反射往后退,结果就感觉脖颈间一疼。
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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