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隐愣了愣,略略挑眉,看向孟藻。
孟藻得了示意,立刻让人去搜集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有专门的人去搜集,再统一汇报上来的。
如今他们才回来,消息也就还没来及呈到萧疏隐跟前来。
不曾想,柯放竟是先得了讯息。
这本是就很是奇怪。
萧疏隐抬眼看向她,“你从何处知晓的?”
柯放没答反问道:“果然,居然是真的!”
“萧疏隐,你骗我。”
说着,她按住腰间的佩刀就要拔,孟藻眼疾手快,飞速地冲上去,与她过了几招。
“柯姑娘,你冷静点!先别激动!这里面定然是有误会的!”
柯放嗤笑一声,眼角都是浓郁的红,“我还如何信你们?”
“我就是信了你们,给你们当了人质,才落到了今日的地步。害了我们村寨数百口人命!”
她心里发狠,手下的攻势亦是不落,招招狠辣致命。
好在孟藻亦非等闲之辈,过了几十招后,就擒住她的弱点,将人给拿了下来。
他暗暗心惊,也亏得是柯放对敌经验弱,又年岁小,不然再过个几年,恐怕就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了。
他一掌拍落柯放手里的武器,将人反手一拧,摁在地上。
“柯姑娘,你最好别再乱动手了。”
不然真惹了他家侯爷生气,届时就用不上她了。
柯放膝盖一疼,被迫面对着萧承煜,跪了下来。
她脸上都是不忿和羞辱,恨恨咬牙,“你们要杀要剐,尽管动手就是。”
萧疏隐一直在闭眼静坐,闻言,他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目光在柯放身上逡巡掠过,冷冷一笑。
“这般江湖草莽的话语,入了京,还是少说为妙。”
“这里可不兴你们那头落地,碗口疤,十八年后还是英雄好汉的那套说辞。”
讲到这里时,他话语里皆是讥讽,冷冷淡淡道,“你错在不是信了我,而是错在不用脑子。”
“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如今,又能怨得了谁?”
可能是因为泡了澡,精神得到了放松,萧疏隐也就乐得多讲几句,但同样亦是没什么好话。
柯放被怼得脸色青白,神情灰败,咬紧下唇,声音都变得尖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着这样的人,她实在是手足无措。
她从前以为,她能不惧强权的,却不曾想到,终有一日,她竟还是因为父亲,因为村寨众人,弯下腰椎。
至少在一个月前,她从没想过。
萧疏隐可不在意她的表情,他扯起唇角,斜睨过来。
“现在不是本侯想如何,而是你想如何。”
“柯放,哪怕到了现在,你还是没弄清楚情况。”
他的视线在地上掉落的兵器上扫过,抬手持起,湿漉漉的手轻轻抚摸着雪亮的刀身,轻轻一弹。
刀身发出轻吟的声响。
柯放闭了闭眼,泪水沿着眼角滚落。
她从前最恨哭泣的人,因为她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可现在却是她落泪最多的时刻。
她终究是垂下了头,咬紧牙关,“萧侯爷,你还有我如何做?我们村寨已破,我已是为你所驱策。”
“我以为,我已经够有诚意了。”
“诚意?”萧疏隐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气势也变得沉郁冷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这就是败犬应有的姿态。”
“难道你以为,你落败,还得被尊着,敬着,被礼遇着?你又有何功绩,值得人如此?”
“柯放,你们村寨被破,是因为你们自己找上来的,个种原因,本侯也懒得与你们赘述。”
“至于你为本侯驱策,呵,”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为本侯做了什么?”
“——!”柯放抿住唇角。
说话间,已经有亲卫把消息递了上来。
萧疏隐觑着纸条,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扫过,半晌,团成团儿,扔岸边,水渍很快就吞没了纸条,字迹被晕染开,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
孟藻注意到萧疏隐的神色变得愈发莫测了,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更加难掩压迫了。
显然是生了气。
他也不敢多看,急忙低下了头。
萧疏隐抬起手,爬了爬头发,侧眸望来,陡然冷声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们才回来,连京都都不曾入,何人与你多嘴的?”
柯放咬紧唇,没有回答。
孟藻:“——!”
这人怎么这般倔!
他催促道:“柯姑娘,你若是识趣儿,现在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了,指不定还能给你们村寨上下寻条生路。”
“我们侯爷可没下过那样的命令,指不得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了。”
他几乎是明言了。
要是柯放还敢支支吾吾的,等下就没那么客气了。
指不定得被拖下去了……
柯放咬紧腮肉,一边是父亲村寨父老乡亲,一边是……
唇齿间弥散的血腥气冲击着她的味觉,一时间她都忍不住要弯腰呕吐。
在萧疏隐耐心彻底消散前,她闭了闭眼,终于开了口,“是有人给我飞鸟传信了。”
“飞鸟传信?”萧疏隐眯了眯眼。
“是。他们驯养了乌鸟,体型不显眼,却跟鸽子一样飞得极快,且听得懂人话,能代替鸽子传书。”柯放把头低得格外下,嘴里快速回道。
孟藻恍然,“难怪……这不就跟我们府中驯养鹰一般……”
萧疏隐沉着脸道:“何时开始的?”
柯放舔了舔唇角,“离开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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