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吃饭吧!我有些累了,早些吃完,我想回去歇一歇。”凌崖迟打圆场子。
有他出声,赵姝妍的目的也达成了,自然而然也就顺从地闭了嘴。
只是,之后这顿饭,除了老太君,其他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待得吃完饭,大家就各自散了,各自回了院落。
凌崖迟沉着脸,回了房。
赵姝妍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他怒气冲冲地推开门,期间还有个丫鬟冲撞了他。
以他怜香惜玉的脾性,竟还会呵斥人一顿,将人驱赶走,这倒是令因着他回来,蠢蠢欲动的丫鬟们的那点旖旎心思都给浇灭了。
一时间,伺候起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凌崖迟冷着脸坐下,喝了口茶水,望着不慌不忙进来的赵姝妍。
对方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闲适地让丫鬟去整理屋子,又慢条斯理地脱了外衫。
凌崖迟眼看着她把自己当成空气,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抓过她的胳膊,开门见山的问询。
“你今日为何要在宴上说那样的话?”
赵姝妍皱了皱眉头,“你抓疼我了。”
凌崖迟条件反射地略微松了下手,“你先回答我。”
赵姝妍收回手,轻轻揉了揉,略略挑眉,斜睨着他,“我说什么话了?”
凌崖迟见她还充傻装楞,深吸了口气,把屋子里的人都去驱赶了出去,这才转过头,冷冷道:“就是沈隽意的事。”
闻言,赵姝妍轻轻一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到底怎么了?”
“你明知这桩事牵扯甚广,当时在场还有那么多人,你贸然提及,可看见大嫂的脸色有多难看,又有多为难。”凌崖迟语气里有些着恼。
赵姝妍挑了挑眉,“所以,你这是心疼你大嫂了?呵。”
“你别打岔。我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凌崖迟蹙眉。
赵姝妍绕过他,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拆头上的饰品。
“明明你先前也为那沈隽意打抱不平。这一路上,你对他照顾有加,心中难道没有对你大嫂的怨愤么?”
“如今又做出这副为大局着想的面目,呵,”她通过昏黄的铜镜,望着他,“我都闹不明白,你到底想作甚?”
“莫不是跟凌降曜真有那叔侄情深?还是说,你就想帮你大嫂和大侄子坐稳这国公府之位,从而都能做起以往你昧着良心的行径了?”
凌崖迟额角青筋直蹦,“你莫要给我泼这些脏水,我不想刚回来就与你吵架。”
他心里有些疲惫,不懂为何,这才回了府邸,原先还算是温柔的妻子,怎么又突然变得像是浑身长满了刺儿。
他走到桌边坐下,略略抬眼道:“只是,这到底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这是大嫂的家事,咱们何必参和进去。”
“那你三番五次去寻那沈隽意又是何意?”赵姝妍闻言,觉得好笑道,“你这分明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凌崖迟抿唇不语。
他只是心里觉得大嫂过分,心疼沈隽意罢了,那到底是自家的子侄,流着自家的血脉。
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漠视。
只是,这跟如今与赵姝妍所言的,并不搭边。
赵姝妍顿了顿,见他半晌不言,眸子一转,反过身来,望着他道:“我弄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国公府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做。二房眼巴巴地望着,就算真闹出来了,这事儿自有大房和二房去撕扯,咱们三房能占得什么好处?”
凌崖迟抬眼觑着她,“我也不明白你。”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心里到底放没放下。”
“我大哥这些年,与嫂子自也是夫妻情深的……”
听到"夫妻情深"四个字,赵姝妍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痛色和嫉恨。
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自己日渐衰败的容颜,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当年她刚认识国公爷时,不过豆蔻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
若非是谢家作梗,她本该嫁给大房的国公爷,而不是她使着手段,才能嫁给了三房的凌崖迟。
这些年,哪怕凌崖迟心里只有她,但是每每看到国公爷对着谢家女温柔体贴,两人生儿育女,她这心里就揪得生疼。
她知道,那些都是她不该念想的过往,可心里那点情愫,却如同顽疾一般,每夜里就有一条毒蛇撕咬着她的内心……
"夫妻情深?"她打断凌崖迟的话,轻笑一声,声音里尖锐,"就凭她也配?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抛弃的女人,也配得上他的深情?"
凌崖迟听出她话里的异样,心头一跳:"姝妍,你这是"
"怎么?我说错了吗?"赵姝妍转过身来,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把自己的孩子丢了,却把别人的孩子当宝。”
“如今那孩子还中了举人,可不是成全了她的算计?"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怜了国公爷,被她蒙在鼓里这些年."
“够了!”凌崖迟猛地起身,"你今日的话当真太过分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容忍你的任性,可你今日竟敢"
“我敢什么?”赵姝妍冷笑,“说出真相吗?还是说,你也跟着一起装傻充愣?”
“我不过是提点了两句,你到底慌什么?你心里又念着跟凌降曜多年的叔侄感情,一边又为颠沛流离的亲侄儿心疼。”
“你的心既是这般大,那自是去做你想做的去。在这与我发哪门子的脾气?”
“你自己纠结扭捏,反倒是是把气撒在我身上。”
凌崖迟被她说得心头一窒,一时无言以对。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翻腾。"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该如何,自有天意。"
赵姝妍冷笑:"天意?那我今日说出沈隽意的事,想必也是天意了。"
"你!"凌崖迟气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