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磕破额头求一个施舍,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但只是给玉衡一次报复的话,或许他的身上已经有些旧伤,或许她全力以赴,也有希望拉他同归于尽
穆青娥收回目光:我想要我自己的针。
人偶问:针?它提醒道,这些刀剑恐怕比针要好用。
玉衡却淡淡应下:给她。
人偶一时有些为难:这还没有过先例,也许
给她。
半炷香的时间,一名新的人偶敲门而入。它奉上穆青娥先前被收缴的针套,其中数十根针无一缺少,每一根都寒芒湛湛,在昏暗的环境中极难辨认。
穆青娥接过了枕套,将其缚上腰肢,如平时一般可供她随时取用。
玉衡则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好似真的一位胸有成竹的守擂者,丝毫不担心穆青娥能动摇他的地位。
人偶敲了一次锣。
玉衡的面门近在眼前,他看上去数日没有休息,哪怕神态平静,穆青娥作为医者,也能听出他呼吸中明显的虚浮。
但这些异常姑且不论,她现在要做的,是和这家伙决一死战。
前世止步明城,难道这一世也要止步明城吗?
或者,这就是天意对她的惩罚。投机取巧寻求凤曲等人的庇护,也改变不了她本身一无是处的现实。
咬一咬牙,穆青娥鼓起所有的内力,双足遽然蹬地,抽身掠向玉衡。玉衡拂袖不动,正面相迎,两人赤手空拳过了几轮,力道都不太重,仍在试探阶段。
穆青娥的拳脚功夫堪堪自保,但多年跋山涉水地采药,数入险地,一身轻功还是可圈可点。
她的步法不像凤曲那般诱人耳目,反而是一种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稳健,不够快、也不够玄,但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绝不给对手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此一来,双方相持几个回合,玉衡只是隐隐压她一头,可都点到即止,没能从中占到什么便宜。
穆青娥撤后几步,休整的须臾,心中却有些不安:
她的体能和力道不可能胜过玉衡,现在看似是拉锯,可她轻功的极致也就是这个水平,而玉衡似乎还游刃有余。
不等她转出什么思路,玉衡似乎厌倦了只是应付她的袭击,竟然抬起手掌,缓慢地道了一声:抱歉了。
那记掌风之凌厉,胜过穆青娥曾看过的一切刀光。
和前世的凌/虐不同,这一次的玉衡是存了杀心,她在玉衡眼中,和那些死去的尸体毫无两样她以为她对玉衡已经了如指掌,可这种程度的了解不过皮毛。
人偶高举起槌,时刻准备着敲响结束的鼓。
抱歉穆青娥咬牙拖长了每一个字音,竭尽全力在被他一掌劈落的瞬息曳步转向,个屁啊!
她是从不屑于说脏话的,甚至凤曲和五十弦偶尔失言,她还会在旁敲打几句。
但此时此刻,穆青娥蓦地理解了他们说脏话时那份气沉丹田的爽快,就在那道惊人的掌袭即将触到她心口的刹那,穆青娥的余光却落在了玉衡不知为何一直垂落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