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曲咳嗽两声,打断了两人的议论:我们等会儿再见?
就算这些人偶不会传递他们的闲话,在别人家里咬耳朵也有点太刺激了。
商、秦二人本就只是闲聊,顺着他的话头结束了对话,三人各寻一间空房休整。凤曲再推门时,秦鹿仍是女子装束,浅碧色的裙摆曳地,飘落的银杏叶缀在了他的胸怀和发间。
他半垂着头,看上去心思深重,鎏金似的眼眸都比往日暗沉许多。染黑的长发有些褪色,略显斑驳,却更加地引人注目。
自从凤曲问过自己的身世,秦鹿就颇为刻意地躲避着他。
凤曲看了片刻,上前和他并肩而立:别意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秦鹿回过神来,绕着发丝的手指缓缓松开: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你应该也有察觉吧?
我想不到别意这么拼命的理由。
小凤儿不是也加入我们了吗?你是什么理由?
我不知道。凤曲顿了顿,可能是希望我能做点什么,让未来遭遇不幸的人变少一点。
秦鹿怔忡半晌,而后一哂:我以为你是想查明儿时的旧事,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凤曲耸了耸眉,想问他究竟对自己的儿时有无了解,几个人偶却恰好蹑足前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商吹玉也更衣完毕,回到队列当中,人偶道:宗主已在拂衣楼等候多时。
接着便领着三人沿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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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楼坐落在十步宗的中央,高逾百尺,堂皇无匹,是宗主会见外客的地方。
莫饮剑在楼外等了很久,终于等来凤曲一行人。
夫人!他喊,快来快来,我爹我娘都在这儿呢,等好久了!
一边说着,莫饮剑快步过来搀上了凤曲的胳膊,全然不顾商吹玉敌视的目光,拖着人掠上台阶,一溜烟儿奔进了拂衣楼。
昂贵的丝毯从大门处铺到目之所及的尽头,两侧傲立着数名长辈模样的十步宗人。
高座之上,就如莫饮剑说的那样,两道人影相依而坐,远远地投来打量的视线。被这样的目光俯视,饶是凤曲心头也泛起一丝异样的恭谨。
他谦逊地抱拳深礼:拜见莫宗主、宗主夫人,和诸位前辈。晚辈冒昧叨扰贵地,多蒙前辈照拂,实在感激不尽。
随后赶到的秦鹿和商吹玉也如他一样行了礼。
莫饮剑对座上人道:喏,这就是儿子瞧上的夫人了,叫凤曲,是且去岛倾岛主的首徒。另外两个是瑶城来的。
两侧前辈之一捋了捋胡须:少主,婚姻大事不容儿戏,既然回到宗里,你也该有点规矩。
本少主哪里儿戏了?苍伯伯,你不知道凤曲有多厉害。他的剑法比我还好,长相出身也是无可挑剔,我不娶这样的人,还要娶谁?
婚娶之事不是这样论的
那要怎么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怎么论就怎么论。
凤曲听得汗颜,却不便插/入莫饮剑和长辈的对话,还是座上的莫怜远突然一拍扶手,不顾众人诧异的反应,捧腹大笑道:小子出门几天,脾气又有长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