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敞着窗帘,窗户半开。窗明几净,春风宜人。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安静吃着早餐。江棋瑞吃得很慢,吃得斯文。一半是习惯原因,一半是胃口不好。今天却还多了点别的因素。面对面坐着,江棋瑞的视野里很难完全不装下宋思玺。酒店的浴袍松松垮垮,稍微大点动作,领口便直线下滑。宋思玺真的……锻炼得很好。有肌肉,但不浮夸。江棋瑞想到浴室里手腕按上去的触感,喉头莫名有些发干。他端起眼前的海鲜粥,喝下两口。他不是一个会对人身材产生关注的人,更别提因身材而产生一些别的念头。江棋瑞开始回忆,年少时有没有过这样。答案是没有。年少时他和宋思玺都懵懵懂懂,懵懂着靠近,懵懂着亲密。他见到宋思玺,更多是心情上的欢喜。分开的这十年里,他更是再未升起过任何冲动,哪怕是一次都没有。平静到仿佛坏了。医生提到过,这跟他在吃的药有一定关系。江棋瑞并不在意。不过现在看来,貌似也没坏。宋思玺吃完饭,看向对面细嚼慢咽着走神走出天际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应该不是令人心情糟糕的事。因为难得见江棋瑞吃东西没再是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尽管吃得很慢。宋思玺看着他像个小机器人似的吃得一板一眼,放轻动作夹了个江棋瑞平日里不会吃的素菜饺子到他餐盘里。江棋瑞无知无觉夹起,咬下一口,眉头轻蹙。但还是出着神吃完了。宋思玺见状,便没打断他神游天外,悄无声息地均衡某位挑食小少爷的营养。直到一阵敲门声响,叫回了江棋瑞跑远的魂。宋思玺主动站起身:“你接着吃,我去开门。”江棋瑞看向他,等人走出视线,才垂眸看了眼筷子上吃得只剩下一半的荷包蛋。?哪来的?宋思玺走到玄关处,将微开的浴袍重新拉好。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干练的短发女性。“江……”崔滢璇刚开了个口,看清陌生男人的瞬间,一下子卡壳了。她反应很快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走错……”话到一半,看着男人陌生,但又仿佛隐隐在哪见过的脸,她缓缓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没错。崔滢璇的视线缓慢落回到面前穿着浴袍,明显刚洗完澡的男人身上。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位柯基主人。她在多年工作练就的临危不乱下,眼观鼻鼻观心,瞬间露出职业化的标准笑容,递上手里的袋子。“您好,这是江总要的衣服。”宋思玺伸手接过,礼貌道谢。崔滢璇又问:“需要调整今天早上的出行时间吗?”宋思玺微侧过身,看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离九点还差二十分钟。“不用。”“好,那我会在八点五十五将车停到酒店门口。”送走崔滢璇,宋思玺关上门,拎着袋子回到餐桌前。江棋瑞已经放下筷子。“是助理吗?”他问。“嗯,吃饱了?”宋思玺看一眼江棋瑞面前的盘子。空的。倒是老实把荷包蛋吃完了。江棋瑞轻点头,看一眼宋思玺手上的袋子。“让助理临时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你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再还你吧。”宋思玺笑着道谢,又转达崔滢璇的话。“你的助理说十五分钟后把车开到酒店门口等你。”江棋瑞应了声好,站起身。他洗完澡穿的是居家服,于是回卧室换衣服,把客厅留给了宋思玺。在卧室里换完衣服等了会,听到宋思玺逗小柯基的动静,他才走出卧室。他让崔滢璇买的休闲服,不会出错的黑白配色,尺码刚好。大出他常规穿衣型号两个号。临近九点,两人没再多耽搁,牵着宋如花下了楼。昨天才搬来的狗狗用品又一股脑搬走。同昨晚一般,江棋瑞站在摩托前,看着宋思玺将小柯基抱进车斗,给小柯基系上安全带。只是今天天朗气清,江棋瑞垂落在身侧的手一直温着。倒是小柯基还和昨晚一样,不舍地冲着江棋瑞“汪汪汪”。帮小柯基系好安全带,宋思玺挠挠狗头。“来,让爸爸听听,你又想跟你江叔叔说些什么。”小柯基“汪汪汪”地汪了一通。狗语十级的宋思玺点点头,揉着小柯基看向江棋瑞。“我们如花说,后天是它生日,想问江叔叔后天有空来参加它的生日会吗?”崔滢璇准点将车开到酒店前,正好看见狗主人搂着狗狗跟江棋瑞在说什么。没听清内容,她停好车下意识朝江棋瑞看去。这一看,就看见一直以来都如死水般不见情绪起伏的人很轻地笑了笑。她听见江棋瑞应。“知道了,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