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雅笑着摸摸他脑袋:“又长高了。”说话间,又看向江棋瑞身后的宋思玺:“小玺也来啦。”宋思玺轻笑点头。江和雅连忙往后退,让两人进屋。“快进来,外面冷。”说着给两人拿出家里专门备给他们的拖鞋,又问:“吃午饭了吗?”江棋瑞应:“没有。”江和雅瞬间笑道:“那正好,饭快好了,你们留下一起吃,我去跟阿姨说,让她多加两道菜。”江棋瑞应好,又问:“姐夫今天不在家?”“嗯,他最近公司忙。”“小洲呢?”“在沙发上看书。”江和雅笑得温柔,“看得可认真了,你们先去客厅坐会,我去厨房跟阿姨说一声。”江棋瑞和宋思玺便往客厅走去。一进到客厅,便看见窝在沙发角落,盖着毛毯,捧着本书的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孩,长相上完全随了江和雅。一头乌黑卷发,漂亮的小脸上一双黑眸又圆又亮。听见响动,小孩抬眸,看了眼江棋瑞和宋思玺。没有表情,没有多的反应,很快又垂了视线,继续看书。这俨然不是一个普通小孩会做出的举动。江棋瑞下意识看了眼宋思玺。宋思玺与他对上视线,抬手帮他摘下帽子,安抚地揉了揉他脑袋。江棋瑞这才上前,走到江元洲身旁坐下。“小洲,在看什么?”小孩轻眨眼,没有回答,只是将书本封面翻过来,给江棋瑞看。是音标版的《简爱》。给江棋瑞看完,他又翻回到他阅读的书页。江棋瑞又问:“每个字都认识吗?”“嗯。”只会回应,不会主动沟通。甚至江棋瑞早些时候来时,江元洲连回应都是偶尔的、无规律的。江棋瑞抬头,视线落到客厅中央的全家福上。美丽温柔的女人,儒雅的男人和被他们共同抱在怀中,漂亮但毫无生动表情的小孩。江和雅的丈夫并不姓江,而是姓叶。江元洲之所以姓江,是因为叶怀骋说,这是江和雅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的小孩,该跟江和雅姓。叮嘱完的江和雅从厨房走出,端了两杯花茶。将花茶分别递给江棋瑞和宋思玺,她坐到江元洲身旁,温声道:“小洲,今天看书的时间有点久了,我们放下书放松一下眼睛好吗?”小孩熟练地将书签别上,合上书,递给江和雅。他看向江和雅也没有任何表情,但会轻声开口,声音软糯:“妈妈。”江和雅笑着揉揉他脑袋:“叫过舅舅了吗?”江元洲这才又看向江棋瑞,轻声唤:“舅舅。”江和雅又提醒:“还有玺哥。”“玺哥。”江和雅搂着江元洲,注意力放回到江棋瑞身上,关心问:“小瑞,最近过得怎么样?”姐弟二人一来一回地聊着,不时地也会带上宋思玺。见江和雅隔三岔五便要不放心地看一眼正盯着窗外放松眼睛的江元洲,宋思玺起身,拿过桌上未开封的围棋棋盘。他走到江元洲身旁坐下,问:“五子棋玩过吗?”小孩收回视线,看向他。宋思玺拆开棋盘,演示了一遍五子棋的玩法。江元洲面无表情转回脸,又继续盯着窗外绿植去了。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宋思玺却好似读出了他的不屑。他笑了声:“那围棋呢?”解释过一遍围棋的规则,小孩终于再次转向他,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在棋盘前坐正了。还真是不屑。宋思玺被他逗乐了,一点也不觉得欺负小孩地自己先出了一子。见有宋思玺陪着江元洲玩,江和雅终于不再频频分神,专心地和江棋瑞聊着。聊着聊着,姐弟二人看向认真下棋的一大一小。江和雅忽然面露怀念:“当时小洲出生,我给你打电话,原本以为你是不会来的。就想着,哪怕只是分享喜讯也好,没想到你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朋友。”江棋瑞听着江和雅的话,看着宋思玺,记忆退回到十四岁那年夏天。他和宋思玺,在短暂相识后又如同陌生人般再无交集的第二年夏天。江棋瑞清晰记得,那是个日头很烈的天。他一如既往,是每天最早到学校的那个。迈下轿车,走进寂静的校园。口袋里只有江泰弘会联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江棋瑞停下脚步,站在教学楼的花坛前,深呼吸着,摸出了手机。未曾想,是个陌生号码。他疑惑接起,听到了久未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瑞。”江棋瑞浑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他习惯性强忍住泪水,却哽咽着喉头开不了口。于是又听见江和雅声音。“对不起,姐姐不知道该不该联系你,但思来想去,还是想跟你分享这份喜讯,你有小外甥了,小瑞,想来看看吗?”“就算不来也没有关系……”“想去的。”江棋瑞终于冲破喉头哽咽,轻颤着出了声:“姐姐,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