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清醒又大脑浑沌地盯着天花板,许久,长舒出一口气,抬手盖住了眼睛。·江棋瑞悠悠醒来,朦朦胧胧间第一感觉是,枕头有点硬。硌得脸疼。他稍微往后靠了点,睁开眼。时间尚早,天未大亮。江棋瑞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帅脸。他瞬间不动了。想起大约五年前,他也曾躺在这张床上,清晨睁开眼,看到这张脸。彼时的宋思玺尚青涩,睡觉时冷冰冰的,皱着眉,看起来脾气很臭的样子。而如今……也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桀骜模样。但如今江棋瑞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会觉得眼前人看起来脾气臭了。宋思玺是全世界脾气最好的人。刚睡醒的少年不自觉弯了一双眼睛,静静看着身侧还在睡梦中的人。看他长长盖下的睫毛,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凉薄的唇。忽地,江棋瑞想到昨天跨年时,宋思玺捂住他眼睛,落在他唇上的呼吸。感觉很近很近。可他没有看见,不知道很近,究竟是多近。江棋瑞想着,不自觉慢慢靠近宋思玺。近到唇瓣离宋思玺唇瓣大约五六公分的位置,他停下,静静感受了会宋思玺的呼吸。好像,比这还要再近。四公分、三公分、两公分……江棋瑞停下。差不多,是这样的距离。他忽然想,宋思玺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捂住他眼睛,靠他那么近?盯着宋思玺近在咫尺的唇瓣思索间,睡梦中的人忽然微侧过脸。江棋瑞只觉唇上轻触到什么温凉。他瞬间停了呼吸。是宋思玺的唇角。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飞速跳动。“咚咚咚”身体又开始变得轻飘飘。他浑身发烫,下意识像昨晚一样,整个人扑进宋思玺怀里。可是这招似乎失效了。感受着宋思玺滚烫的体温,身体里的失重感却愈演愈烈。浑身滚烫,心跳失速。很像发烧的症状。江棋瑞抬手,摸了摸额头。忽然间,听见头顶上一声沙哑的询问:“身体不舒服?”江棋瑞只觉得浑身烫得更厉害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能面对宋思玺,于是他卷着被子往里一滚,把自己滚成了一只现包饭团。被子忽然被卷走,宋思玺空荡荡地在床上躺了片刻,坐起身看向挨着墙的饭团。他靠近问:“怎么了?”饭团没动静。沉默片刻,宋思玺开口:“早上好。”好一会,饭团才勉勉强强往外滚出半圈,而后慢慢探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应:“早上好。”宋思玺看眼前人通红一张脸,放轻声音问:“发烧了?”江棋瑞看他,视线不自觉落到他唇角,又脑袋冒烟地赶紧把视线移开了。“好像没有,额头不烫。”宋思玺看着他,轻抬手:“让我试试,可以吗?”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缩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才点了点头。宋思玺手背贴上江棋瑞额头。的确不烫。但他还是不太放心:“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江棋瑞埋在被子里轻张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没法再像上一次在陈记面馆里时那样,坦荡地向宋思玺陈述自己的症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变质。很重要的,会带来很大改变的某种东西。于是沉默良久,他轻摇头,对宋思玺说:“没有哪里不舒服,阿玺,你去洗漱吧。”但显然宋思玺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看着江棋瑞,没有动,也没再开口。江棋瑞与他对峙半晌,败下阵来,只好硬着头皮现编。“我……晨……晨那个。”短暂安静,宋思玺反应过来,表情微怔。他下意识往下看了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少见浑身僵硬地起了身,语言系统紊乱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开口:“我先出去?”江棋瑞已经将整个人又缩回被子里。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用,你去洗漱吧,我躺一会就好。”宋思玺这才应好。找半天才找到拖鞋,转身进了浴室。听到关门声,江棋瑞又在被子里窝了一会,才缓缓探出脑袋,看一眼房间。见卧室的确不再见宋思玺身影,他才慢慢往外滚,滚出被子,仰面摊在床上。灵魂出窍地盯了会天花板,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嘴唇。嘴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他盯着天花板不知想了些什么,又伸出手臂,亲了两口自己的手臂。触感好像差不多,但又似乎天差地别。脑海中再次浮现宋思玺凉薄的唇,江棋瑞扯着被子往里一卷,又把自己卷回成饭团。·等宋思玺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江棋瑞已经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正乱着一头柔软的卷发,坐在床边发呆。睡裤摩擦着床沿卷起大半,少年白皙的小腿搭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