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钦打断并提醒:“你已经不是丫鬟了。”
对!
我已经脱离奴籍了。
乔瑾从善如流,承诺道:“我明早就去园子里悄悄挖一包土,让诚哥给您带上!”
“交给阿诚没用,他不会沏茶。”顺着话头,谢正钦严肃地教导:“你该自己带着上路才是。”
“我?”乔瑾目不转睛。
谢正钦叹了口气,低声坦承:“真想带上你。”
千里迢迢赶考,特意带着丫鬟?
乔瑾不假思索地否决:“那不妥。”
“确实不妥。”谢正钦颇为懊恼。
乔瑾宽慰道:“别担心,京城别院定会赶在公子抵达之前收拾妥当的。”顿了顿,她心弦紧绷,几乎断裂,却故作轻快地说:“您已是举人,再考两场即可授官,将来不知会不会像小舅爷那样、四处奔波。”
“难说。”谢正钦莞尔。
乔瑾忍不住问:“公子似乎格外敬重小舅爷?”
“小舅文韬武略,沉稳大气。从我开蒙起,舅甥间常有书信往来,受其谆谆教导至今。”谢正钦兴致勃勃,欣然透露:“你别看他文质彬彬,其实武艺不错,骑射也精通,一同打猎时,总是他收获最丰。”
乔瑾呼吸急促,面上镇定赞道:“听起来,实乃难得的厉害人物!”沉默瞬息,她欲言又止,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张姑娘”三个字,暗忖:凭什么打听?我有什么资格?
最终,她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更漏,催促道:“夜深了,请公子安歇。”
许多话尚未出口,谢正钦哪里舍得?他端坐,一动不动。
乔瑾心里闷得堵,急欲回屋冷静思索,起身劝道:“您不是要侍奉老夫人用早膳吗?仔细起晚了,若叫老人家等候外孙,岂不失礼?”
孝道重于山。谢正钦无法,只能叹道:“姑娘言之有理。行!你也歇着去吧。”
乔瑾屈了屈膝,匆匆告退。
谢正钦误以为对方害羞,含笑目送。
解元郎的庆贺宴,其长辈们商量后,定在二十九日。
宴前,趁谢正钦护送外祖母和表妹前往南普寺进香的时机,乔瑾按捺不住,寻理由出至绸缎庄,悄悄再度踏进斜对面的玉门风香料铺。
异邦掌柜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绕出柜台亲自相迎,热情洋溢地说:“姑娘,久违了!”
“掌柜何出此言?”乔瑾诧异问。她状似悠闲自在,随手拿起香料嗅闻。
“你、你忘了吗?”掌柜双手快比划,热切地提醒:“佛朗!我从家里拿了个新的。”语毕,他从柜台里侧的抽屉,果然取出一个茶壶,放在柜面上,招呼道:“来,请看。”
“哦?”乔瑾转身时,不露痕迹地扫了扫背后,确认绸缎庄伙计尚未觉自己,她靠近柜台,细细端详鹅黄、牙白和柳绿三色釉料烧制的珐琅器,面露赞赏,说:“别致极了。怎么卖?”
“我叫安尉迟。”掌柜没头没脑,突兀地告知:“我的父亲是安国人,母亲是于阗人,离这儿非常远。”
乔瑾愣住了,半晌,才礼节性地称呼:“原来是安掌柜。”
“朋友们都叫我尉迟。”安尉迟语气熟稔,蓝眸明亮。#31508#36259#38401#23567#35828#32593#215#215#87#87#119#46#72#97#111#98#105#81#85#103#101#46#99#111#109
异邦人士,习俗果然与我们不同。乔瑾点点头,一笑略过,又问:“这个怎么卖?”
安尉迟慷慨答:“送给你!”
乔瑾眸子一转,改而抚摸晶莹釉色,故作好奇地问:“这种颜色我从未见过,是画的吗?”
安尉迟摇摇头,肘部撑着柜台,探身说:“先画,再烧。”
乔瑾试探着问:“用什么画的?”
“釉料。你们也有,但颜色比不上我们鲜艳。”
对此乔瑾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她正需要细润的原料,便顺势问:“那,贵处可有釉料?若价格公道,我想买一些。”
“啊?”安尉迟挠挠棕色卷,疑惑问:“姑娘买了做什么用?”
“作画。”乔瑾嫣然一笑。话音刚落,她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你怎么独自一人?”
乔瑾倏然扭头,只见谢正钦皱眉走来,他身后跟着头戴帷帽的张芷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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