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小跑迎上前,连声道歉:“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原以为姐姐没这么快返回,才出来透了透气的。”
“小蹄子,就知道贪玩儿!”杨莲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过去,瞟了几眼,嗤笑问:“哟?竟是买了本书?《临州志》,你看得懂么?”
乔瑾略显吃力地提着两包东西,早有准备,虚心表示:“听说姐姐是极通文墨的,我也想认识几个字,就随便挑了本书,还望多多赐教。”
“你想得未免太容易了。”杨莲被捧得飘了飘,懒洋洋说:“我从不轻易教人,得看你懂不懂事。”
乔瑾笑眯眯许诺:“今后我干活一定不偷懒!”
丁贵扛着采买的各色颜料,抬袖抹汗,打趣道:“杨姑娘是公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厉害着呢。”
“呸,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嚼舌根!”杨莲难掩娇羞,催促道:“快走快走,晒得热死了。”
……
眺望自家三个下人走远后,谢正钦一拉缰绳,低声吩咐:“走,回去再说。”
秋月战战兢兢,奉上热茶道:“请用茶。”
谢正钦接过,喝茶时微微仰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夏衫薄,尽显其宽肩长腿和结实胸膛,举手投足雍容雅致,鼻若悬胆,目若朗星,翩翩俊公子令人移不开眼。
共处一室,秋月忍不住胡思乱想,芳心犹如小鹿乱撞,羞红了脸。她思索半晌,禀道:“公子,夫人今早打人补送了一些端阳节物品,可诚哥和莲姐姐都不在,您可要过目?”
夫人?
谢正钦神色不改,沉声道:“你找陈嬷嬷,她会处理。”
“是。”秋月很清楚该找谁,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谢正钦歇匀了气息,便朝书房走,打算趁着空闲写几篇义理之赋。
“您去哪儿?”秋月亦步亦趋。
“我去书房,不必跟着伺候。”
“哦。”死对头杨莲告假奔丧去了,秋月本想趁机表现表现,岂料对方眼里只有书!她失望极了,咬唇目送谢正钦远去。
此刻,乔瑾仍处于闹市。
金钗记,专售各式钗,掌柜姓金,此店开业百年,已传至第四代。近年来,因临城多了几间同行,实力中等的金钗记大受影响,生意渐渐淡了,靠老顾客勉强维持着,现任金掌柜十分焦急,竭力试图扭转局面。
“重金!”
“重金诚聘!”
“诸位,请仔细看告示。”伙计站在条凳上,“啪啪”拍打红纸黑字的告示,扯着嗓子喊:“只要哪位师傅有真本事,金钗记绝不亏待!我们掌柜开出的酬劳,只多不少!”
看热闹的人居多,议论纷纷,乔瑾置身其中,认真倾听:
一脸膛黧黑的中年人高声问:“小哥,你们金钗记打算招几个人?”
伙计吆喝答:“好手难得,只要能独创新巧饰,十个八个也不嫌多!”
“那,总该有个考选方式吧?”一身穿短打的年轻人问。
伙计稳稳踩着条凳,居高临下,手一指大红告示,爽利答:“喏,诸位请看,告示上写得很清楚了:诚招清白熟手,必须精通构画、烧炼、雕刻等相应技艺。有意应征者,请于下月二十五之前,携自创的银簪式样画稿上门解说,经鄙店师傅认可后,当场烧制,成品将交由掌柜过目,优者胜出!”
短打年轻人奋力挤向前,又问:“这么说来,一应用料由贵店提供了?”
“没错!”
伙计笑嘻嘻,话音一转却提醒:“但是,并非所有画稿都能被允许进炉房一试,否则岂不乱套了?我们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独具匠心的老手。”
……
乔瑾目不转睛,激动得两手紧紧交握,满脑子的烧蓝点翠、花丝平填、鎏刻金银错……以上皆是古典饰的制作技法。
前世,乔母是珠宝设计师,搜集了大量的古今中外饰书籍,并在家中设立一小工房,内有五花八门的器具,供闲暇时手工创作珠宝。
女性大多天生喜爱精美饰,乔瑾也不例外。受乔母影响,她立志成为设计师,经常整天窝在工房里,痴迷于搭配各种金属和玉石。
可惜,命运难测,她猝然死在手术台上,重获新生后变成了谢府的丫鬟,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赎身,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汗颜,如果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否端上饰艺师的饭碗?
乔瑾斗志高昂,屏息仰脸,久久地凝视“金钗记”三个大字。
日中一过,太阳缓缓西斜。
歇了午觉,谢正钦惯例登上摘星亭,刚落座,外出的张诚恰好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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