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真大,受了欺负还笑,傻兮兮的。”秋月忍俊不禁。接连与杨莲爆争执,她们共患难,关系亲厚了许多。
乔瑾苦中作乐,一本正经地自嘲:“俗话说‘傻人有傻福’,我得尽量傻一些,没准儿真有后福呢。”
“随你吧,偶尔做做白日梦,心里确实好受些。”
乔瑾把枯枝败叶扫成一堆,秋月负责铲进大木桶,而后两人各提一边把手,合力送去倾倒。
受了欺负?淤伤?
谢正钦皱眉,立刻忆起张诚那天禀报“小乔哭成了泪人儿”,他脸色沉沉,不由自主地抬脚,可略一沉吟,却又止步,仍上摘星亭去了。
半个时辰后,日上树梢,受邀客人6续登门,南院里里外外忙碌接待。
宴客场合,下人里当属杨莲和张诚领头,奔走伺候茶水点心。
乔瑾和秋月却被打到茶房,看炉火、洗涮杯盘果碟。
“公报私仇!”
秋月倚坐门框,引颈眺望园林,小声骂:“杨莲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等少夫人进门,必带一干陪嫁,到时有她受的。”
乔瑾以干布擦拭碟子,愉快道:“说实话,我觉得茶房挺好的,外头太热,远不如这儿轻松自在。”
“哎,你就不好奇公子都请了些什么人?”
“无非权贵子弟。”
“我挺好奇的。”秋月托腮,一脸向往。
乔瑾兴趣缺缺,转而愉快问:“这个月嬷嬷终于允了一天假,我打算后日上街,姐姐可有什么要买的?”
“呀?容我想想——”秋月扭头答话,脑后却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清朗男声:
“这位姑娘,打扰了,请问摘星亭怎么走?”
乔瑾避而不答,轻声说:“谁愿意自己的儿女为奴为婢呢?”
秋月长叹息,半晌没吭声。
夜色昏黑,窗外传来“梆梆”打更声,二更了。
秋月仰躺,平静说:“赎身非常难。我娘辛劳半生,在元夫人跟前勉强混熟了脸,于公子考中秀才那年,趁着主母高兴,才敢为儿子谋自由,结果夫人不仅应允,还赏了二十两银。真可谓是天大的恩典。”
“那,姐姐呢?”乔瑾小心翼翼,主要考虑同为丫鬟才能参照。
“我?”
秋月嗤笑,淡漠道:“当年,我爹娘求了一个,岂能再求第二个?况且,我是女儿。”
乔瑾万分同情,屏息再问:“难道、咱们做丫鬟的要老死在这府里?”
“你想得美!一般人到了三四十岁,会被打去郊外田庄,又苦又累。”
乔瑾睁大眼睛,久久无言。
“不过呢,也有例外。”秋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在南院,凡是用心伺候满五年的丫鬟,公子都赏一笔银两,外嫁的会退还卖身契,目前已有三位姐姐脱奴籍走了。”
乔瑾震惊,一咕噜坐起来,慎重问:“所以,奴婢赎身靠的不是银子、而是家主开恩?”
“当然了。”
秋月吸吸鼻子,含糊说:“凡是养着大群奴婢的府邸,非富即贵,从来只有买人的,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再说,你有几个钱?傻蹄子。”语毕,她逐渐入睡。
言之有理!
乔瑾恍然大悟,心潮澎湃,抱着枕头琢磨至夜半。
次日午后
摘星亭明亮凉爽,下人未经允许不得擅闯。此刻,亭内只有两人。
谢正钦严以律己,只要不外出,总是上午跟着先生学习应举策略,下午完成繁重功课。他搁笔暂歇,扭了扭脖颈,疑惑打量乔瑾,觉得小丫鬟比前两次勤快多了。
“小乔。”
“奴婢在!”正擦拭书柜的乔瑾立即放下抹布,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恭敬问:“公子有何吩咐?”
谢正钦早有准备,但还是沉吟片刻,才状似随意地问起:“昨日,我和周公子谈起方府时,你为何一惊一乍的?”
乔瑾一惊,心虚喃喃:“有吗?”
“只差眼珠子掉地上了。”
乔瑾迅镇定,羞愧认错:“奴婢不慎失礼,给公子丢脸了,请您责罚。”
顾左右而言他,你想蒙混过关?
谢正钦不动声色,温和道:“我不过随口问问,责罚什么?但看你昨日那神态,似乎认识方公子?”
乔瑾愕然,不假思索摇头:“不认识。”
“那,莫非你认识方老大人?”谢正钦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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