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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流言(1 / 2)

柴安被丢下车,惨兮兮地喊:“娘子!”

转头又斥责跟车小厮:“看什么看!娘子!娘子——”

康宁从窗户探头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摔了帘子,车子又走远了。

“怎能中道把我扔下嘛,娘子!娘子你好狠心……”

很快,黑暗里传来阵阵马蹄声。德庆骑了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追上来:“娘子果真把您半道撇下了,郎君嘱我暗中跟随,真神算也!”

柴安牵过马缰绳,快速翻身上马,笑道:“我这一关倒还勉强过得,只怕那爱算计的杜探花,今夜可不好过喽!走,追娘子去!”

柴安策马而去。

小院正房里,寿华正低头在画案上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杜仰熙装模作样地看了会书,其实一个字没看进去。很快,他合上书,微笑提醒:“娘子,夜深了。”

寿华没理他。

杜仰熙放下书,站起身,欲走过去看寿华写字,却又中途止步,转头把被褥从软榻上抱到床上,径自在床边坐下了,侧头看寿华反应。

寿华写得很认真,连头都没抬。

杜仰熙轻轻咳嗽一声,依旧唤不回寿华的注意,索性主动宽衣解带,在床上寻到一个舒适姿势躺下,头靠在枕上,温言道:“娘子,夜里写字,仔细伤了眼。”

寿华终于停笔,走过来,将一张叠好的信递到他跟前。

杜仰熙来不及打开细看内容,只扫到和离书三个字,便一咕噜坐了起来,惊异道:“娘子,这是何意?”

寿华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向桌子走去。

杜仰熙匆忙穿上外袍,追到桌边,寿华已在桌前坐下了。

杜仰熙捏着和离书,猜测道:“娘子怏怏不乐,又要与我和离,是怪我捉了严子美,伤了娘子颜面?”

寿华一言不发。

杜仰熙不可思议道:“娘子,当日屋内只你我二人,旁人不知情,可你心知肚明啊。我摔的是自己的墨,撕的是往日的旧衣,那两下打的更是我杜仰熙的脸。就有一两句愤激过当之言,也全为取信于人,娘子念着我为你洗冤,也该宽恕才是,究竟为何要恼我?”

“为我洗冤?杜探花,你这番作为,用意有三,却没有一桩为我,全是为你自个儿。”

杜仰熙坐下:“哦,愿闻其详。”

寿华不慌不忙:“一则,验我是否真与严子美有染,污了你杜家清白门楣;二则,新婚夜空守到天明,新妇难免暗藏幽怨,你借那两巴掌,正好将功补过,弥合罅隙,更添夫妇恩义。三则,你有心在郦家人跟前卖弄一番手段。我得了个有能耐的聪明丈夫,往后,更该对你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了。你说,可有一句说错了。”

杜仰熙突然笑了,起身向大娘作揖:“怪我有眼无瞳不识金玉,娘子才是真高人也。不过有一桩,娘子却猜错了。我杜仰熙本领不高,唯擅辨字识人。”

他从怀里贴身处取出张纸,展开来,竟是大娘的墨宝。

“娘子的字清隽雅洁、气象雍裕,有大家气度,绝非三心两意之人。我不过借那蠢才一用,好平娘子怨怒。”

寿华欲伸手接过,想起了什么,却又中途收了手:“我长郎君几岁,又是一个孀妇,郎君若心有不满……”

“还望姐姐疼我!”

“你——”

“往后我也多疼姐姐!”

轰地一声,红云飞上寿华面颊,她面上红粉菲菲,气得恨不能捶他一下,才抬起拳头:“浑说!”

那边他已经把脸探过来,乖巧道:“我错了。”

寿华咬咬唇,放下拳头,正色道:“探花郎嗜书如命,以至环室皆书,经史子集,无所不有,你去架上,任取一本过来。”

杜仰熙愣住:“娘子要考我?”

寿华笑而不语。

西厢房,桑延让正在熟睡,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慌忙中起身。

“谁?来了,来了。”

他披衣穿鞋匆匆开门,杜仰熙闯入,来不及与桑延让说话,冲进来把案上的《西汉书》、《庄周》、《楚辞》等抱了就走,还没出门又折返回来:“你常翻的那些杂书呢?”

桑延让打了个呵欠,困倦地说:“又来了,书就是书,何为正,何为杂?此室之内举目四顾无非书者,随意挑吧!”

杜仰熙跑到床边上,果然从枕下又搜刮出几本书,无非《周易》、《楞严》、《圆觉》一类。

桑延让忙扯住:“哎,给我留一本啊。你不是说《太玄》、《楞严》不是仕途学问,从不沾惹分毫的,你这是——”

杜仰熙摔开他的手,桑延让迷糊地没站稳,又躺倒在床上,头一歪,继续睡了。

小院中,夜凉如水。

风吹树影摇曳,天边月华皎洁。窗上,映出一男一女的影子。

“娘子熟通经史,过目成诵,难道对佛家典籍也有涉猎吗?我却是个愚钝人,从来不解其义,敢向娘子请教。佛家说‘五观若明金易化,三心未了水难消’,何解。”

“君七岁读论语,当知‘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门外人尚懂得常怀自省、须行善道。那佛门中人每吃一粒米,自然也要食时五观,愧心常存,去贪嗔痴三心。唯有行止坐卧处处修行,方有心如明镜照万象、清净世界度众生。如此简单的道理,郎君何处不明?”

……

风声夹杂着翻书声,二人话语慢慢低沉。窗外人影淡去,天色渐渐亮起。

鸡鸣三声,桑延让整装完毕,刚打开了门,一道人影快步入内。

杜仰熙激动道:“是她!”

桑延让诧异:“谁?”

杜仰熙一把握住桑延让的手臂,目光灼灼。

“李伯阳指李木为姓,生而知之。你还记不记得,郦家比文招婿那回,就是你说出得甚妙的那道上联,出题者原是我的娘子啊!”

桑延让愣住,下意识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

二人坐下。桑延让眼神复杂:“一场阴差阳错的婚事,倒叫你与一位蕙质兰心的佳人结成良缘。元明啊元明,你这份好运可真叫人羡慕。”

杜仰熙没能读懂桑延让的眼神,却被刺中痛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可惜我这刚得来的好娘子,眼看就要飞了。”

桑延让惊讶。

昨夜,杜仰熙与寿华对坐读书,杜仰熙道:“娘子所言有理,君子终日乾乾,却与《左传》之立德、立功、立言息息相连。凡天下死而不朽者,一切皆从乾乾始,以乾乾终。安道常将《易》书放在枕畔,今夜他要在此,定会拉着娘子秉烛夜谈、切磋学问。好了,继续问下去,怕也考不倒娘子,你有话,不妨直言。”

寿华微笑:“说起写诗作赋、治国理民,奴家不敢与郎君比肩,不过在闲书上下工夫,让郎君见笑了。既是认输了,这张和离书——”

寿华把和离书推过来,杜仰熙又把和离书推回去。

“谁说我认输了。娘子博闻强识,深藏不露,难道你家官人我便是个草包,不堪与娘子相配?”

寿华起身,走到满满一架书前才回过身来:“郎君也知,我先头还有一位丈夫。守孝期满后,母亲一再催我再嫁,我却迟迟不肯应允,你知是什么缘故?”

杜仰熙疑惑:“娘子是为了……”

“我的学问与先夫相比,如萤火比之月辉。先夫过世之前,拉住我的手道,汝不再适,我死难瞑目。只得这一句也罢了,偏偏他还说,我要再嫁,必得选个才情、品性都远胜于他的丈夫,否则,纵是相隔冥漠,英灵也不免抱恨衔怨。身为女子,若恋后夫而忘先夫,顾私情而舍前恩,难免失了为妇之道。还请郎君见谅。”

杜仰熙怔住。

此时,桑延让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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