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德想了想,柔声道:“官人,柳妈妈走了,恐伤太夫人之心,还是留下她,往后精心侍奉,以赎从前过错吧。”
沈慧照犹豫一瞬,终究没有出声反驳。
柳妈妈大喜,忙向沈慧照拜下:“多谢三郎君!”
“要谢,便谢沈家的当家娘子。”
柳妈妈醒悟,向好德拜谢:“老奴蠢钝无知,屡屡冒犯,难得娘子宽宏至此,往后老奴定然收敛旧恶,尽心侍奉,再不敢多嘴胡为了。”
好德点头:“去吧。”
柳妈妈行礼退下。
好德再也抑制不住满心欢喜,一下子抱住沈慧照的手臂:“三哥,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啦!”
沈慧照低头看见好德亮晶晶的眼眸,心头一沉,下意识便抽出了手臂。
好德很失落,低了头,不说话了。
沈慧照看她一眼,心头不忍,取出那对镯子,轻轻套在她的手腕上。
好德喜出望外:“送给我的?”
沈慧照轻咳一声:“补偿你送出去的那对。”
好德抬起镯子左看右看,开心极了,哪还管沈慧照说了什么,沈慧照迅速补充了一句:“不要多想!不能多想!不准多想!”
说完,他丢下好德就走,好德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低下头美滋滋地欣赏起镯子来。这镯子碧绿剔透,如此好看,若说不是用心挑选的,谁都不信呢。
好德从开封府后院经过时,看见一个年轻武官正在操练衙役,他不但人长得高大俊朗,长剑更是舞得虎虎生威,气势十足。
“看清了么,重来!”
武官谯度下令,众人重新演练。
好德不禁驻足,好奇地问青石:“那是什么人?”
青石回答:“是刑部荐来的新武官,办了几桩大案,很是精明强干,极得大人器重的。”
好德惊叹道:“好武功,好人才,哎,他婚配了不曾?”
青石怔住。
开封府二堂里,好德拿着一个食盒,对谯度说:
“每年逢了端午,我家摆在铺外供奉神灵的粽子,都引了好些人来问。那红枣的松子板栗的胡桃的姜桂的柿干的银杏的,圆筒的带角的宝塔的锥子的九子连环的,只要叫的出,没她做不来的。家里几个女儿,只有琼奴姐姐有这般手艺,潘楼街上都没有第二个!”
谯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好德打开食盒,把一盘五色水团怼到谯度跟前。
“五色水团做得也好呢!你不尝一尝,怎知是真的好?”
青石在旁边重重咳嗽一声,好德和谯度向外望去,沈慧照不知何时到了门口,正冷眼看过来。
谯度一口没咽下去,险些噎死。
好德好心,忙送了盏茶给他:“可好些了?你慢点吃,仔细噎着!”
谯度一口气顺下去,忙向沈慧照行礼:“大人,卑职是来禀报公事的。”
好德道:“偶然遇上谯郎君,我拦住他多问了两句,可不是他耽误公差,官人不要怪罪。”
沈慧照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坐下来问:“案子查得怎么样?”
谯度正色禀报:“大人,这邓家与纪家指腹为婚,纪家原也是富户,后来穷了。三年前,邓家要悔盟别娶。纪家一纸诉状告到开封,官府断那邓家悔婚有违律法,要他两家依期完婚。两人婚后倒也和睦,可就在一月前,纪氏突因难产身亡,邓家办完丧事,便入殓下葬了。”
沈慧照无意中望向好德,只见好德也坐在一旁,入神地盯着谯度看,他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谯度继续说:“纪家早年迁去外地,得信赶来,棺已下葬。他家有个婢女阿桃,随嫁到了邓家,咬定邓家谋害了她的女主人,匆忙下葬只为掩人耳目。两家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市井议论,至今无法裁断。”
沈慧照开口:“那就开棺查验!”
“大人,开棺验尸兹事体大,万一查无实证,邓家搅缠起来,怕有损大人清誉!”
“活人说上百句,未必一句是真,永远也开不了口的死人,反倒更为可信!你从速去办,邓家真的闹起来,也有本官一力承担!”
谯度称是退出,好德突然起身追上去:“谯郎君!谯郎君。”
谯度向她深施一礼,逃难似地跑了。
好德嘀咕:“哎,怎么越说你越走呀,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人也忒怪了,唉!”
沈慧照走到她身边,冷冷丢下一句:“说够了么,还不回去?”
好德一怔,沈慧照已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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