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和圣上置什么气?他是母后的亲儿子,传出去,朝野之中又要有人说母子不和。”
太后重重叹息:“亏得我还在。我要不在了,谁来替太子操心?圣上眼里只有神仙,太子只要还能替他料理政事,他问也不会多问一句。”
长公主尝了尝汤药的凉热,道:“圣上就是这样的性子。话说回来,皇后呢?怎不见她陪伴在母后左右?”
太后一阵心烦。
“她能做什么?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妇人,出了事没有半点主意,只知道哭。我看着不畅快,便打发回去了。”
长公主颔首,附和道:“这宫中,确也只有母后能主事了。”
皇后董氏,出身吴郡小吏之家,当初入宫时,不过是个宫女。一次服侍皇帝之时,得了幸,而后,就生下了皇长子。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虽后位空悬,但那是为士族大家们准备的。这董氏虽生了皇长子,却着实家世不足,给她封个婕妤之类的也就到头了。可是不想,皇帝竟死活要封她为后,当年也是闹得轰轰烈烈的。
这事,太后提起来就觉得晦气,这些年也没有给过董氏好脸色。
“我想着她即便一无是处,但至少生下了太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也看到了,这皇后就那点能耐。圣上要去修仙,她是一点也留不住,皇后的名头形同虚设。这宫中,没一个靠得住的,不提她也罢。”
长公主将汤药送到太后嘴边:“怎就没一个靠得住?不是还有尚书仆射么?”
尚书仆射王磡,是太后的侄儿,长公主的驸马。
本朝不设丞相,当下的朝堂主持之权,在尚书仆射手中。王磡靠着太后和长公主的支持,当上了首屈一指的重臣。
说起王磡,太后神色稍松。
她低头抿了一口汤药,道:“你说的是,幸而有伯崖。他这些年来,为了司马家的天下兢兢业业、费尽心思。对了,听闻他带着臣属去了东宫,有消息了么?太子可是吓着了?”
“母后还当太子是三岁孩童么?”长公主宽慰道,“听回禀的人说,太子一面令人救火,一面与尚书仆射议事,毫无慌乱之态。还说,子珩得了消息,天未亮就进宫了,一直陪在太子身边。”
“如此甚好。”太后总算露出些许笑意,“祖先保佑,有子珩辅佐,太子日后也要顺遂些。”
正说着话,内侍禀报,说太子与司马隽来了。
太后的眉间露出喜色。
见礼之后,长公主亲热的迎上前,道:“太后闻知了东宫之事,可是念了一早晨。又让宫人去神前烧香祈愿,又是要人盯着太子,唯恐太子被火烧着。妾说太后操心过重,东宫那么多的人,太子又不是三岁小儿,一个火星子也碰不到的。太后偏是不听,还说妾不疼惜侄儿。如今太后也看到了,太子齐齐整整的,总该要放心了!”
这话含笑带嗔,惹得太后也笑起来。
她招手让二人上前,仔细地看了看,脸上露出安慰之色,却又沉下。
“一间殿阁,烧了便烧了,你乃是储君,身系社稷,怎可不但不躲,反倒留在东宫?我三番两次使人去召你来,你竟是推三阻四,日后再不可如此。”她对太子道。
太子忙赔笑:“孙儿知晓了。”
太后又看向司马隽:“想来,你也是一早入宫,陪着太子胡闹。”
司马隽温声道:“为太子解忧,乃孙儿分内之事。”
太后抚了抚他的手,吩咐赐座。
言语间,长公主奉上羹汤,让太后用一些。太后尝了两口,似想起什么,向司马隽问道:“那继妃鲁氏,已经到了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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