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的行囊已经拾掇停当。
一日之后,她就带着阿茹和几名侍从,登车离开了王府。
正当天刚亮,码头上还不十分热闹。
王府的船就停在岸边,司马隽则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孙微没料到,司马隽不是来送行的。
这里的船,除了孙微的,还有司马隽的。他要到会稽去,竟是与她一道离开。
他与孙微不同,是秘密上路。轻车从简,只收拾了随身行囊,若不细看,还以为他是来给孙微送行的。
“世子就这么去会稽?”孙微问。
“所谓秘密行事,就是要挑不为人知之时。”司马隽不以为然,“若不是为了送夫人,我昨夜就走了。”
孙微心想,原来还有我的不是。
意外地,她见着了谢霄。
他牵了一匹马,见了孙微,笑盈盈地上前行礼。
“长玄还有伤在身,快快免礼。”孙微道。
谢霄笑道:“阿姊想必在王妃跟前言重了,在下那伤早就不碍事了,不过是身上还敷着药,阿姊嫌我气味重,不愿意带在下出门。”
“是么?”孙微狐疑道。
“在下从不骗人。”他说罢,原地蹦了蹦,“在下今日不仅来送王妃,还要随世子出远门的!”
孙微愣住:“少将军要去会稽?”
谢霄赶紧示意噤声:“世子说过,不可宣扬。”
“这里都是自己人,无碍。”孙微接着问,“少将军此番出来,可与家里头知会了?他们应许了?”
谢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算是知会了,只是没知会全。”
“此话怎讲?”
“在下跟叔父和母亲说去京口了。”
她就知道……
“王妃莫忧心,在下已经写信去京口,和褚兄知会过了,他不会说漏嘴。”
事到如今,孙微也无法。
她左右顾盼,寻找着司马隽的踪影,只见他正与邓廉站在岸边,似乎正眺望着远处的一艘船渐行渐远的船。
孙微走过去,问道:“那船好生气派,是谁家的?”
“荆州的。”司马隽道,“当是桓氏的船。”
“桓熠走了?”孙微问。
“听闻还在建康。”司马隽道,“那船上的人都是家眷。她们入京是为了给太后贺寿,如今贺寿完了,她们也就回去了。”
孙微颔首:“妾方才遇见了长玄,世子要带他去会稽么?”
“他说闲来无事,又不能到江州上任,想随我做些事情,我令他暂且接替邓廉。”
“那邓司马呢?”
“随夫人去寻阳宫。他日后便听由夫人差遣。”
孙微:“……”
到底还是要插个眼线。莫非她保证了会写信也不能教他放心?
“邓廉向来是世子的侍从,从未离开过世子身边。”她说。
“也不尽然。”司马隽道,“先前去东海,他就一直跟着夫人。夫人也使唤得十分高兴不是?”
孙微:“……”
“就这么定了。”司马隽不容拒绝,“时辰不早了,夫人登船吧。”
他既然已经定下,孙微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请世子借一步说话。”她说着,将司马隽请到了一旁。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锦囊,道:“这里头,是妾重新缝制的护身符。此去会稽,危险重重,还请世子务必带着。”
司马隽的神色似有些意外。
他将那护身符接过来,看了看。
正当孙微以为他又要挑三拣四,找理由不要,却见他将护身符塞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