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了?”孙微诧异,“南郡公打算何时发兵?”
“这便是在下要与王妃商议之事。两万兵马,不是说发就能发的。世子想二月发兵,可南郡公说,至少要等到三月。”
“三月?”
“正是。”
孙微沉吟片刻,继而道:“那就请长史回去跟南郡公说,谢南郡公美意,这兵,世子不借了。”
闾丘颜不解:“此事关系重大,王妃不与世子商议么?”
“不必。”孙微断然道,“我可做主。”
“王妃可否告知缘由?”
孙微笑了笑。
“南郡公打的什么主意,莫非长史不知?若长史是我,难道不会拒绝么?”
闾丘颜不置可否,只缓缓道:“在下不过是长史,不敢揣测南郡公的用意。”
孙微知道他装傻充愣,试探她知道多少。
她不与他啰嗦,道:“既然如此,该说的话都说了。明日,我便令人把崔泮押往京师,交与廷尉。”
“世子正是用兵之时,莫非王妃要将两万兵马拒之门外么?”闾丘颜问。
孙微并不说话,只吩咐送客。
闾丘颜看着她,忽而无奈一笑。
“王妃何必如此着急。”他说,“上回也说了,事关荆州江州两家,须从长计议。王妃何不与在下商议出个对策呢?”
孙微心想,装一圈,终究是露出尾巴了。
她不答话,只等着他说话。
闾丘颜道:“王妃想必知道,因着前太子妃之死和新太子妃人选,南郡公与王仆射闹得不可开交。”
“我知道。有太后在,南郡公恐怕讨不着好。”
“正是。南郡公性子暴烈,将王氏行径视为奇耻大辱。今年,他恐将发难。”
“不知发难和发兵有甚区别?”
“并无区别。”闾丘颜看着她,“原来王妃已经知晓?”
孙微笑了笑:“去年就知晓了。”
闾丘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
“据在下所知,南郡公虽然早有此意,但却是今年过年时才下定决心。”他缓缓道,“王妃的家学,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孙微淡笑不语。
她说的这话,司马隽若听到,只会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她装神弄鬼。
至于闾丘颜,他这等人,并不会真的迷信入骨,是不是真的信了她,便不知道了。
“世子亲自坐镇,已将寻阳城中清理了一番,南郡公的荆州兵,本来是过不得江州了。”她说,“如今,世子向南郡公借兵,则正合了南郡公的意。这发往会稽的两万兵马,只消拐个弯,便可从江州直逼建康,我说的对么?”
“兴许不止两万。”闾丘颜道,“王妃已经知晓,荆州有五万兵马。年后可募至七万,只要能清剿王氏,南郡公愿倾巢而出。”
这话,竟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孙微道:“建康可是有京口的北府兵坐镇。南郡公难道不怕世子反将一军,趁荆州空虚,让江州军直取荆州么?到时候,他不但打不下建康,还失了荆州,便只有自刎江中了。”
“南郡公年事已高,愿意破釜沉舟,成就霸业。”
孙微明白,这于桓熠而言,是此生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