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孙微道,“只要是闾丘颜,他做出什么事我也不奇怪。”
阿茹仍旧不信。
孙微道:“当初先帝设法夺回江州,将其变成豫章王的封地,为的就是扼制桓氏。桓氏要打建康,就得过江州这一关。可自从傅诚死去,姚蓉被驱逐,闾丘颜就知道,只要江州防卫得当,荆州的大军就过不了江州。他既不想陪着桓熠送命,却又不能堂而皇之地跟桓熠作对,于是只有寄希望于江州。”
阿茹想了想,有了些了然之色。
“故而他给世子送来桓将军,还给王妃通风报信,为的就是给江州添匕首,将南郡公的野心扼杀在江州?”
“正是。”孙微点点头,“谁能助他成事,他就会帮着谁。”
阿茹呸了一声:“这贼头,全无忠义可言。”
“却也不能这么说,”孙微淡淡道,“他只忠于他自己。只要是他想的,必定全力以赴。”
“王妃倒是懂他。”阿茹道。
孙微没答话,却想起了姚蓉方才的话。
——“郎君与王妃是一类人。”
她的唇边浮起冷笑:“算是吧。”
上辈子,自己毕竟是死在了这人的手上。这辈子,她要想胜过他,便只有下功夫了解他。对于闾丘颜这等人,唯有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才能稳操胜券。
孙微深知事态紧急,令田瑛无论多晚也要给宫里送消息,所以一直在丽景阁候着。
到子夜时分,田瑛的人终于来了。
武昌确实出了大事。之所以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武昌县已经被围城,消息传不出来。
孙微闻言,一下站起身。
竟被围城了!
武昌县是武昌郡的郡治,有守军五千。只要过了武昌,荆州军就能直逼寻阳。故而武昌不可丢。
田瑛已经在刺史府召集文武商议对策。
邓廉继续向孙微回禀:“幸而前两日世子前往武昌巡视时,曾令守军把城外粮仓中的粮食搬到城内,撑上十天半个月并无大碍。”
孙微却觉得这说法有些不通。
“桓熠可容得他撑十天半个月。”
邓廉也皱起眉,只得道:“桓熠此来是奇袭。奇袭者,本就是攻其不备。若不能火速拿下武昌县,荆州军的奇袭也就算败了。”
“正是。”孙微道,“故而桓熠今夜必定攻城。”
她想了想,又问:“不知围城兵马有多少?”
“斥候不曾细数,不过说城外灯火通明,人数过万,并且还有更多兵马正从西边的汝南源源不断过来。”
“桓氏可曾宣战?他们因何缘由兴兵?”
邓廉苦笑:“捉拿叛徒桓安。”
孙微一怔,忽而想起来了姚蓉临走前说的话:
——“桓安一事,郎君从未出卖王妃。”
如今看来,她说的就是此事。
荆州那边知道桓安来了江州的,只有闾丘颜。姚蓉说这话,是想替闾丘颜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