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夫人生辰,这是贺礼。”司马隽道。
孙微:“……”
她这才想起来,今日确实就是鲁娴的生辰。
司马隽看着她:“夫人又不记得了?”
“谁说不记得。”孙微神色从容,“只不过在外从权,又在孝期,妾无意张扬。”
司马隽道:“原本说在王宫中为夫人庆生,可惜赶不回去了。这玉镯,是仓促备下的,夫人却觉得不喜欢……”
“怎会不喜欢。”孙微道,“世子厚意,妾甚欣慰。多谢世子。”
船庐中已经点起了灯烛,那双眼睛映着烛火,浮着一层温柔的光。
司马隽“嗯”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前两日,我见了闾丘颜。”他忽而道。
孙微道:“哦?他说了什么?”
“夫人说得不错。”司马隽道,“闾丘颜此人,无论城府和手段,皆在他人之上。他尤其擅长的,是玩弄人心。”
这话,让孙微颇有兴趣。
“怎讲?”
“他说,他将夫人带到荆州,意在引我攻城。只要有夫人在,我必定会打过去。”
孙微愣了愣。
司马隽的神色和语气皆是平静。
二人隔着丈余远,烛火在他的脸上跃动着光影,却看不清那其中的喜怒。
心头似是被什么牵着,跳得有些不稳。
“哦?”孙微道,“闾丘颜此言,居心叵测。”
司马隽却道:“我以为,他说得不错。”
孙微目光定住。
她看着他,只觉心跳愈加快了些。
“怎讲?”她听到自己开口问道,声音依旧无波无澜。
“我一直在想,夫人是我的什么人。”司马隽缓缓道,“夫人曾说,夫人是我的军师,亦是家人。从前,我不曾深想。如今听了闾丘颜的话,倒觉得贴切。父王曾说,世间唯家人才值得奋不顾身守护。”
他注视着孙微,目光炯炯:“于我而言,说夫人是姊妹,亦无不可。夫人可觉冒犯?”
孙微张了张口,只觉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世子多虑了。”她干笑一声,“世子与妾本年纪相差不大,何言冒犯。”
说罢,她问:“世子此来,便是想说这个?”
“正是。”司马隽道,“我说过,我在夫人面前没有秘密。许多事,外人如何说,我等无法。唯有做到清明自知,互无猜嫌。”
孙微哂然。
“世子如此坦诚,妾甚欣慰。”她说。
司马隽不多言,从席上起身来。
“夫人且用膳,我到营中去。”他说,“若有事,夫人遣人告知便是。”
孙微应下,也起身行礼。
走出船庐,寒冷的夜风带着炊烟的味道,迎面而来。
司马隽深深吸一口,只觉脸上隐约的热气终于被带走。
——“凭世子对王妃别有深意。”
闾丘颜的话,犹在耳畔。
秘密说完了,便没有秘密了。
心中一个声音道。
你不必再去想许多。
日后也不必再想。
他再深吸一口,寒冽的风沁入胸中,仿佛能涤荡一切兵荒马乱。
而后,他转身离开,步履如风仿佛要将连日来的许多杂念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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