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总您好,我是秦小姐的律师沈至诚。”
沈至诚在京北律界名声很燥,最燥头的便是打离婚官司。
偏偏秦阮选他。
这种感觉就好比在蒋厅南原本血淋漓的心口上,狠狠补上一刀。
他连最体面的笑都难以维持。
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沈至诚,自然也看得懂他脸色的难看,语气尽量压低:“这次来是进一步跟您商量离婚的事项,秦小姐那边想尽快……”
“离婚不是问题。”
蒋厅南说。
沈至诚噎语一瞬,眉梢微挑。
刚准备笑谈开口,蒋厅南继而道:“但我必须要跟当事人谈,况且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我有最恰当合适的理由去见她,还麻烦沈律师帮我转达一声。”
“这个我理解,不过眼下秦小姐她人不在京北。”
蒋厅南知道她会躲。
她从粤海离开的那晚,他就知道。
她会躲起来,让他无处可寻。
蒋厅南想过派人翻遍京北,但他忌惮害怕,怕秦阮拿命跟他玩。
“她人在哪?我亲自去见她。”
能让他亲自去找的,全京北也仅此一个秦阮。
本是件他方有利的事,沈至诚却莫名的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冒冷汗,知道有些人开罪不起,尤其是蒋厅南这种,是得罪不起中的得罪不起。
“秦小姐她……”
“她怎么了?”
沈至诚一副视死如归:“蒋总,您也别为难我,我只是一个收钱跑腿办事的,对于秦小姐在哪我是真不知情,再者讲她也不会跟我透露那么详细。”
蒋厅南漫不经心的挪眼扫他一瞬。
话到嘴边变了风向:“我听说沈律师不光打官司厉害,调解也有一手。”
沈至诚名声再大,那都大不过蒋家。
“蒋总您什么意思?”
蒋厅南开门见山:“我花十倍价钱,请您帮忙调解。”
“这……”
“沈律还没看明白吗?蒋太太不过是想拿你来气我,知道我不肯离婚,所以找你这么一位名气大燥的律师来谈判,实不相瞒,我也正发愁该怎么哄她,只好借沈律的嘴了。”
蒋厅南装起好人来就真的是个好人。
他说:“这件事不白帮,除了报酬外,我再投资你们律所。”
瞧瞧,这是多大的诱惑。
沈至诚哪怕是再干个二十年,都不如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大。
蒋厅南甚至还一派儒雅:“沈律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
嘴上说着不着急,他心里比谁都急。
努力牵动下嘴,沈至诚:“蒋总,恕我得罪您,这件事我办不到。”
“没关系,理解你们。”
蒋厅南态度十分的和缓。
沈至诚前脚一走,蒋厅南命令孙凯丽其后跟着。
跟沈至诚谈判是次要,诱惑他动摇他的初心,让他去找秦阮才是主要,否则只要他不去找秦阮,一直处于电话沟通的状态,蒋厅南也永远别想跟秦阮见面。
接到电话,秦阮赶到滨江路府见人。
沈至诚先表了副态。
秦阮摘下墨镜,露出的面孔姣好精致。
她红唇微扬,笑不似笑:“沈律师,你是我花钱请来的。”
沈至诚顷刻间听懂。
“秦小姐,您放心。”
“那就麻烦……”
“阿阮。”
男人嘶哑暗沉的声音传来,秦阮坐着未动,暗自深吸口气,她抬目盯住沈至诚的目光透出狐疑。
蒋厅南已经跨步朝这边走来,沈至诚不出声,是不敢。
秦阮则是敛起神色,扭头:“刚才听沈律讲,你同意离婚?”
男人来得急,身上跟头发都沾着外边的雨露未干。
最直观的是,蒋厅南比几天前憔悴了。
眼底一圈淡色的淤青,最为明显的是他唇周显青的胡茬。
秦阮少见他这副模样,心底生疑他是装可怜,还是要跟他打感情牌,都说女人惯用的招数是哭,人见犹怜,那男人大抵就是装狼狈,因为女人是感性动物。
最见不得深爱的男人狼狈。
蒋厅南坐下喝茶。
三人间短暂沉默,沈至诚喊了声:“蒋总。”
对面是听而不闻。
半许,蒋厅南才朝着他点头:“你别怪沈律,他很有原则,什么都没应我。”
秦阮:“我自然是会信。”
“气消了吗?”
他话锋一转。
转移话题的速度之快,仿佛他们之间无事发生过。
有阵说不清的心酸委屈在心里翻腾,秦阮语气硬生生的:“我没气,不存在气消不消,咱两离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早点解决对你我都好。”
蒋厅南看都没看她,想也没想:“对你好,对我不好。”
她一口恶气堵住喉咙。
当真是自己蓄力挥出去的拳头,结果狠狠砸在一团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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