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她一定是掉进了来时窥看到的那条地下河里,看似比岩浆还赤红耀眼,实则比万年寒冰还要低温。
虽然肩膀以上依然露在外头,但汹涌而来的死亡预感已经紧紧攫住她灵魂的每一寸,紧跟而来的,是无法逃脱的窒息感。
河水之中,有无数白骨经过,它们睁着空洞的眼,没有感情没有惊恐地流向远处,仿佛早就见惯了这般的场景,用无比的镇定表示别担心,很快你就跟我们一样了
不不,不该是这样,这只是幻境,幻境是不可能将她置于死地的!
她拼了最后一点清醒,闭上眼跟自己说,桃夭你镇定一点,都是趸鱼的诡计,没有河水,没有白骨,你还是你,睁开眼,一切都将回归原位!
深呼吸,睁眼。
一切都没有改变
桃夭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往河水里沉没,肩膀,脖子,只能拼命抬头才能呼吸。脚下仿若有千斤重,不知是哪里来的看不见的怪物,拖着她的脚要同归于尽。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流过的白骨跟红到发亮的河水纠结成颜色奇怪的线条,在她面前乱成一团。
可是,那又是什么?
远远的是来了一艘船吗,可船身怎么跟黑色的石头似的,这么重不会沉吗?
好奇怪啊,什么都看不清了,唯独这艘船一清二楚。
它来得又稳又快,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似的。
可她还是往下沉,河水终究没过了她的头顶,能露出水面的,只有她宁死不屈的一只手。
如果命不该绝,那么最后一刻,会有人握住她的手吗
还真有。
久违的温度从另一个掌心里传递过来,从一点到一线,生生将她从濒死的模糊里叫醒了。
乱成一团的线条好像突然被捋平整了,在头顶聚成一片微微荡漾的清水,没有刺眼的红,也没有数不清的白骨,就是一片干净的水。
水面之上,有人自船上探出半个身子,伸出手牢牢拽住了她。
这个人好面熟啊,一定在哪里见过的,银白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可真好看,跟天上的仙人似的,连头发丝儿都在发光呢。
她愣愣地看着头上那个人,感受着他手中的力量,只要这个人出现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不用被淹死了?
好像是的,而且这个答案越来越肯定。
她下意识地将对方的手拽得更紧,嘴角还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肯定要笑啊,安全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