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伤势虽然严重,但还没到致命的地步。
姑且休整一下再上路吧,已经不需要向术士协会报告。
在一山一灭的惨白灯光下,他慢慢闭上眼。
等醒来之后……是啊,就从当年的那个村庄开始。
……
“呜……”
“呜啊啊……!!爷爷……”
有小孩的哭声。
夏油杰挣扎着睁开眼,向前方看去。
那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幼小女孩,正趴在地上,推搡着御牧原坚朔只剩半边,奄奄一息的身体,呜呜地哭着。
对着把自己从无咒力的婴孩硬生生改造成灾厄的罪魁祸首,伤心欲绝地落着泪。
御牧原坚朔似乎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随后是微笑,如果他还有力气,说不定会抬起手摸摸那女孩的卷发。他看向孩子的眼神里满是慈祥,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通往地狱的道路,无论何时都是用善意做成的。
【“你现在的眼神,看上去就跟我记忆里的牧场主一模一样。”】
夏油杰僵在原地,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感到浑身发冷。
我必须做点什么。
得让那孩子停止哭泣才行。
于是他摇摇晃晃地伸出手臂,想要操纵咒灵,赐予那个本应是非术士的女孩,一道根本感觉不到痛处的致命攻击。
离开这个世界(地狱),这里不应该是你存在的地方。
那份灾厄,迟早会化为不受控制的恶兽,将你的一切都……
但是,下不去手。
“为什么……”
看到对方是个幼小的孩子所以下不去手吗?到头来,我的决心只有这种程度?
他攥紧拳头打向旁边的地面,血水顺着碎裂的瓦砾渗入地面。
明明这是自从出生以来,就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地活到今天的我……唯一的……
——唯一的,赎罪机会。
可是,我在向什么赎罪?
向那孩子?向这个世界?向悟?向牧场主?向我自己的内心?
不是的,不是的……是除了这些之外的某个东西。
但是下不去手。
夏油杰崩溃一般地将手放在自己脸上,遮挡住了所有光鲜,然后他听见那哭泣的孩子走到了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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