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萧衡反倒半天没作声。
苏绾不由得看他:他如今心思怎么越发的脆弱了?她也没说什么啊,他这样沉默不言,是求安抚求抱抱呢?
苏绾忍不住抽出手,环住萧衡的腰,道:“三爷莫不是嫌弃我太庸俗了?”
萧衡瞥她一眼,道:“会点儿琴棋书画就高雅了?没见识。”
“那就行,我就怕三爷一心要过那种谈天说地、评古论今,风花雪月、梅妻鹤子的生活,我却只有一身的烟火气,没的玷污了三爷。”
萧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道:“再高雅的人,也不能含英咀华,餐霜茹雪的活着。一身烟火气怎么了?”
他顿了下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过这种安逸平静的日子,不过是害怕罢了。”
苏绾笑笑,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她承认她是个能力不足、才具不及的人,无法改变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命运,所以逃避是本能。
“我却不然,一味的退让和容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先前说得对,只有站在万众之巅,掌控了生杀大权,才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话语权。”
苏绾低声道:“嗯。”
他垂眸看她:“我是你怂恿、撺掇起来的,风险和代价自然要咱俩一起担。若是从前,你或者还能提前下船,这会儿,却是后悔都晚了。”
苏绾有点儿好笑。
他这话说得,倒像他是个意志多软弱的男人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被人撺掇了做什么或是放弃什么似的。
但她明白,他未必拿她当成最大的支持和最后的指望,但他仍旧希望她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当下点了下头,道:“嗯,不后悔。”
冲锋陷阵的是他,饱经生死的也是他,她不过是避在他身后的女人而已,相较来说要安全得多,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梁王府里似乎千年如一日,并没什么变化。
苏绾仍旧回到自己的院子,萧衡则去见梁王。
谁也没有想到,熙景帝居然把监国一职交给了萧衡。
圣旨甫下,连梁王都惊着了。
尽管那是他嫡亲的儿子,不是外人,打小长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没少帮他做尽了事的。可他压根不信萧衡会有监国之才,治国之能。
父皇莫不是老糊涂了吧?这不是一个府第,也不是一州一县,这是一个国家。偌大家业交到萧衡这么一个煞神手上,他这是要干吗?日子不过了?皇位不要了?国家不管了?
可没人敢对熙景帝的圣旨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