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反问了一遍:“不想见他?”
“不想。”周以汀很肯定地回道。
莫非也很干脆,说:“那辞职吧,车队那么多,你的条件总能找到好的,不行我帮你推荐。”
“不想辞职。”
“不敢见他,也不想辞职?”
“嗯。”周以汀咬着嘴唇,小声问道,“我咋办呀,非非。”
周以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这些年她时时告诫自己,要学着改掉自己个性里的臭毛病,甚至连老爱哭的毛病都给改了,可她刚见到他就没忍住,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哭啊。只因为江时烈看到她毫无波澜的眼神,就好像看地上的一颗小尘埃,而她自己不争气,没好好表现,还被他不留情面,从从头到脚批了一顿。
她心里头明白自己该骂,秦礼安慰她,烈小爷向来这么骂人,她哪里会不知道。她以前没被他少骂,可那时候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他稍微骂一句,心里头是真受不了,比被刀子凌迟了千百遍还要痛。
但这能怨谁呢,她早就该料到这样的结局。
杜孑宇说得没错,江时烈不现场把她撕了就算仁至义尽了。
房间里安静得很,这房子本来是莫非先租的,周以汀后来搬进来,所以里头的装饰都是按着莫非的喜好布置的。她的喜好就是什么都无所谓,不讲究,但东西不要太多,空间看着大点,人心情好。周以汀来了以后,已经添了不少家具,但还是少得可怜,这时候,周以汀的目光只能在茶几和冰柜之间来回转动。
“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说过,只想把自己活明白。再说,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江时烈,你也不是五年前的周以汀了,不管当初怎么收的场,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总归要往前看。”
莫非平常话少,但偶尔多说几句,全都是至理名言。
周以汀无力地笑了笑,是啊,他们都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他们了。
以前她觉得这辈子他们可能不会再见,后来觉得她要再见一面,等她把勇气攒足了,用十倍百倍地诚意跟他道歉。
她不需要他的原谅,但做人得有良心和道德底线,过去她良心被狗吃了,现在一点点找回来了,是个人就得好好道歉。
可现在她再碰到他。
刚攒了一寸的勇气,还没见光,就灰飞烟灭了。
想逃的念头,像是毒瘾复发一般,疯狂地冒出来。
周以汀断断续续跟莫非念叨了许多,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两人头靠头竟然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姿势实在硌得慌,一大清早周以汀就醒了,思虑过重加上没睡好,倦容上了底妆都遮不住。
莫非见她状态不好,外头又下着雨,提议开车送她,她有些犹豫。
莫非拎着车钥匙,倚在门口,淡问:“担心被杜孑宇知道?”
周以汀从鞋柜里挑了双板鞋:“他前天说想掐死我。”
“他不敢。”莫非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