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孑宇心里头咯噔一下,抬眼去看江时烈,后者面沉如水。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要是觉得冤,当初在法庭上就说清楚,现在这算什么,报复?你是打算毁了小姑娘一生吗,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叫她天天在家里哭,你这个畜生!”冯思勉说到最后突然激动,跨前一步,眼看要对着江时烈出手。
江时烈一动未动,如果说前面冯思勉的每一句话,江时烈都能淡然处之,那是因为他预料到他们的反应,不论他做得再周全,他们都会对他的本意抱持怀疑态度,哪怕一开始是周以汀找到他,但最后照顾她的选择,没人拿枪指着他的头比他这么做。更何况,他在心里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没关系,他江时烈从来不怕事,怎么解释,如何获取谅解,他都想过了,只要护好小朋友,不让她受伤,其他的,他都可以承受。
然而,他现在只听到冯思勉刚才的最后一句,什么叫她天天在家里哭?
第53章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杜孑宇见江时烈没反应,挡在他与冯思勉中间:“她哭,她是要哭,自己舅舅、舅妈丢下她不管,怎么,现在人高考出息了,这时候回来还记得你们有个外甥女?”
冯思勉浓眉皱在一起,争辩道:“我们怎么会丢下她不管,她舅妈这两年身体不好,一直住院,我女儿在读大学,厂里效益不好,我差点下岗,还要在外头找第二分工,但我们从来没有放下过以汀。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提议住学校宿舍,她个性要强,我们也没勉强,从来没有断了来往。可我就发现去年开始,她有点不对劲了,跟家里联系少了,每次电话都不开心,我想想真的是后悔啊,那时候我自己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及时察觉,那时候,她就被你带走了吧。”
不要说江时烈,就连杜孑宇都完全懵了,什么情况,这跟周以汀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她分明说舅舅一家明面上替她争来了赔偿金,不愿意把她接到家里照顾,最多给她点生活费,其他的一概不管。那时候的她敏感、阴沉、易怒,确实像一个因为父母双亡,被亲戚抛弃的孤独少女,她动不动就要找江时烈的茬,天天想着法子要江时烈对她的生活负责,不肯叫江时烈哥,非要叫叔叔加以讽刺。她为了活下去,本能的把一种求生的希望转化为对另一个人和自己的折磨,通过从中获得的快感,让自己不至于在地狱之门里溺毙。
杜孑宇看了眼江时烈,他虽然没说话,但面沉如水,整个人的气场起了变化,他太了解了,这种暴风雨前的压迫感。
然而,出乎杜孑宇的意料,江时烈并没有暴怒,而是极为冷静地开口问道:“这里面有误会。”
冯思勉大手一挥,态度坚决:“不用说误会,我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会到你家。”
江时烈除了在周以汀这,从来没受过这么憋屈的气,可他忍下了,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周以汀回家后,确实心情不佳,他也猜测过原因,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他不是非常信任冯思勉,总觉得他们对周娇娇做了什么,打算利用她来针对他。
江时烈冷声道:“没有关系,那就去家里说清楚。”
他这副坦荡的模样,在冯思勉眼里却另有一番意味,再次肯定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极其善于伪装。
车队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上去老大的脸色很可怕,小吴被杜孑宇拉到一边交待了一番,随后跟上江时烈也走了。
他妈的,都什么事啊,明天就要飞昆城比赛了。
三人来到江时烈的家,这地方他已经给周以汀了,后来他就搬到了杜孑宇家。
他们到的时候,有一个民警已经在楼下等着,看到他们的时候,神情有点古怪。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涉嫌猥亵未成年人?”
说完,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连。
“是的,警察同志,我报的,就是这个人。”
警察同志看了眼江时烈,哎呦,稀奇,嫌疑人还乖乖主动跟着来了。他们原本做好了“请人”的准备。
“什么情况?”他拿出个小本子,开始公事公办。
冯思勉抢先开口,把情况说了一通,重点是他外甥女被这个男人骗回了家,为了满足他怪异的癖好,被威胁天天喊他叔叔,跟坐牢一样,每天要跟他视频报备行踪,这男人对她经常动手动脚,差点把她逼疯,她甚至动了自杀的念头进了医院,这个男人后来甚至都不让她回家,天知道他在这个处所对女孩子做了什么。
而这个男人,就是他指着的江时烈。
这一番话,简直叫人窒息。
然而,这些事,江时烈能辩驳吗,他竟发现自己有口难言,他确实自称叔叔,但并非有什么怪癖,他也确实要求她报备行踪,那是因为他时常在外比赛,需要确认她的安全,她确实进了医院,但那是她自作孽,非要吃鸡蛋气他,至于他把她骗回家,他为了不跟她共处一室,把她送到江时梦那,她喜欢这套房子,他无非是向想她高兴,就把房子送给她了。
原来同样的事,换个角度,竟硬是生出变态的解释。
警察同志拿着笔在小本子上戳了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时烈,刚才他就在观察,这人虽然脸色不好,但神情并不猥琐狡诈,也没急于狡辩,想来这件事,可能不能听一面之词,搞不好是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