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江时烈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以为是房间里空调太低。
她忙说:“不冷。”
江时烈盛了一碗鸭汤,随口问道:“你和莫非住一起?”
“对。不过,她经常要到外地比赛,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在家。”
“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以汀想了一会,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她什么时候回到江城的:“毕业后,原本打算留在京城,后来辗转去了两个小车队,哪里都呆过,碰到莫非后,她建议我还是回江城,去年底回来的。”
江时烈扫过她白瓷般的面庞,她吃饭的时候,很少抬头,像是故意避免与他视线交汇,此时也是,垂下的黑睫遮去了她眼底的情绪。
“你是今年毕业的,复读了?”
“是。”
第一年就能考上的分数,自己放弃了,但没去报到,重新考了一年,她的这个行为当时在学校里也掀起过一阵风评,觉得她又牛又奇怪。
“为什么?”
周以汀捏着筷子,默然片刻,抬起头来,对面的人正静静地看着她,他这么聪明,心里应该已经猜到八分,可这个时候,她要是有任何一丝犹疑,都会落入他的眼中。若是以前的她,可能第一反应是找借口搪塞,但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做了,他想要知道的,她都会坦诚。
“高中三年,考北大是我的目标,也算是我们的约定。”她停了下,观察他的反应,可是现在的他一切都无懈可击,她只好再次开口,“放弃是我自己的执拗,脑子转不过弯。后来知道自己从头错到尾,很没出息的后悔了。我那时候后悔过很多事,有些事补回来了,有些事补不回来了。你说过的,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是个勇者,凡是往前看,在他眼里,她做了又后悔的行径,一定很可笑吧。
周以汀说完后,江时烈放下筷子,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的,我都记得。”她撩起垂落在耳边的碎发,轻轻别至耳后。
江时烈放在桌面的手,慢慢收紧五指。
她重新低下头,脑中浮现过往的一些画面,就在情绪快要被拉过去的时候,及时收敛住心神。
既然大家开始谈起过去,那她正好把这两天放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你重新组建公益车队,不用避着我,虽然晚了,但我现在已经明白,我爸妈的事,是我过度迁怒于你,从今往后,你不需要照顾我的情绪。我现在,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了,也没有那么脆弱了。”
江时烈双手交握,淡淡道:“你能走出来,是件好事,恭喜你。”
周以汀张了张口,心中有些酸涩。他那时应该是看出来,她把矛头对准他,是用那点恨意和执念支撑着求生欲,为了护住她,他才容忍她百般矫揉造作,惹是生非。